去祝康裕办公室把篮球偷出来的计划被徐晏舟强行制止,接下来几天,为缓解自己的愧疚感,俞知夏都会给徐晏舟分享点她平时爱吃的小零食。 但实验班的学习强度实在是大,午后三点,下课铃刚打响,精神饱受物理题摧残的俞知夏趴倒在桌上。 她像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眼神空洞,手无意识地在抽屉里乱摸,窸窸窣窣的就是没有饼干包装袋的声响,察觉到自己已经弹尽粮绝,而小卖铺离又离他们高三这幢教学楼有点距离,就课间十分钟这点时间,根本都不够下去一趟的,俞知夏浑身上下散发着焦躁郁闷的气息,她叹了口气,更颓废了。 徐晏舟从班主任办公室拿了批改完的随堂测的试卷回来,见到的就是俞知夏神色恹恹的模样,他蹙了蹙眉,将要分发下去的卷子委托给荆嘉棋他们。 胖麻雀又落在了他们这边的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像是在哄着情绪低落的俞知夏,徐晏舟拉开椅子坐下,他没有应对过这种场景的经验,难免有点踌躇,而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开口询问的时候,俞知夏饥肠辘辘的肚子高举抗议的大旗,咕地叫出了声。 俞知夏瞬间如临大敌,皱着脸紧张兮兮地看着徐晏舟,那架势,像是肚子饿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徐晏舟怔了两秒,莫名有点想笑,外头晴空湛蓝,阳光明媚,他缓缓收回视线,从背包里拿出她给他带的饼干。 “给。”他递过来。 再顾不上外面的成双成对的胖麻雀,俞知夏眼睛一亮,她馋的要死,但还是稍稍矜持了下,“你不吃吗?” “我现在不饿。”徐晏舟颔首,眼角眉梢间皆是意气风发。 小零食经历过颠沛流离兜兜转转的命运,最后还是进到了俞知夏的肚子里,光荣完成了它饱腹的使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就因为这件小事,俞知夏的好心情便持续到了周五。 阳光洒落在林荫道上,她和傅渺渺从图馆出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八卦,不知怎么的,就又聊到了谢煜城,傅渺渺坚定地认为之前俞知夏的言论是谬论,她还是觉得谢煜城是为了转校生才回嘉和的。 “这是多么真挚又感人肺腑的爱情。”她像是看多了琼瑶剧,发出了肉麻的感慨。 俞知夏撑着伞,将走出伞外的傅渺渺拉了回来,她垂着眼,盯着透着斑驳光影的地面,实在是这话题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见过因为谢煜城而来找辛婉麻烦的女生,光是这点,谢煜城在她这边便是大打折扣,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但午休后依旧还有二十五分钟的自习时间。 因着傅渺渺在她耳边不断的絮叨,导致俞知夏回到班上后目光总是不断地往辛婉身上瞟。 她原以为辛婉是人如其名的温婉,当然,她对从江南来的人的印象大多如此,没想到,刻板印象真的害人不浅。 想起那天在楼梯间的见到的场面,俞知夏托起腮,眯了眯眼,炽烈的阳光从玻璃窗外照进来,将她白嫩的脸颊晒的红彤彤的,她无暇顾及这没完全拉下来的百叶帘,只下意识地感慨:“她可真是帅啊。” 俞知夏仔细想了想,如果当时是她遇到被人围在墙角威胁的情况,那她多半只会人前唯唯诺诺,人后哭着告状。 这般强烈的对比,她便更崇拜辛婉了。 安静的教室,俞知夏的喃喃自语随着空调吹出来的冷空气飘到徐晏舟耳边,草稿纸上唰地划出一道长痕,徐晏舟沉默了两秒钟,随即,侧眸朝俞知夏看过去。 “谁?”他的声音有点低,低到辨不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也许是马上就要迎来周末,俞知夏这会儿倒是蛮开心的,她扭过头,笑眯眯地说:“辛婉呀!” “……” 午后的太阳晒得知了不停叫喊,也晒得沐浴在它底下的人醺醺然,中午的自习课结束后,俞知夏去了趟厕所。 回来时,路过每层楼都有的光荣榜,每次月考完,榜单都会随着大家的成绩实时更新,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也看到了徐晏舟的名字。 徐晏舟高居榜首,和她中间相隔了三十几个人,但因为排名是竖着来的,一列三十八人,她这第三十九刚好排在第二排的首位,和徐晏舟的名字肩并着肩。 这种名字排在一起的感觉让俞知夏莫名欣喜,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于是,拿出手机,将这幕拍了下来。 画面定格在手机内,她心满意足。 只是她前脚刚离开,刚踏入拐角处,后脚便听到有人在说:“欸,其实我感觉辛婉和徐晏舟很般配欸,双学霸。” “是吧,其实我
也是磕他们俩的,他们每次考试排名都挨在一起。” “?” 暗恋的人心思都是有些小敏感的,刚刚还满面春风的俞知夏在听完别人的墙角后瞬间如遭雷击,他们确实每次排名都挨在一起,徐晏舟那么优秀,辛婉也那么优秀,想到这儿,她像是咬了口还没成熟的柿子,眉头紧皱,满口涩然。 不过是别人随意揣测的想法,不该当回事的,俞知夏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态,回到教室,课桌上,摆着昨天随堂考的试卷,她看了眼分数,两眼一黑。 今天是黑色星期五,她就此宣布。 教室里的空调开的真大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俞知夏觉得这会儿的自己冷得不行,她耷拉着眼,不多时,就吧嗒吧嗒地掉起了眼泪。 隐忍的无声的抽泣,存在感极强,徐晏舟几乎是在俞知夏落座的那刻余光便停留在她身上,“俞知夏。” 他递了几张纸巾过来,听到徐晏舟的声音,俞知夏更难过了,但她不想让徐晏舟窥探到她脆弱的原因,她瑟缩了下,接过纸,抽噎道:“我没考好。” 俞知夏眼眶红红的,说话时带着委屈,徐晏舟看着这样的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无所适从。 “只是次小测验”,他该这么安慰吗?他有点不敢,他怕这样说,她会更伤心,会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徐晏舟抿了抿唇,他从抽屉摸出手机捣鼓了会儿,须臾,又拿过她的试卷,“我给你看看。” 放学铃打响,安静的校园瞬间热闹起来。 俞知夏没有了往日抱起包就往外跑的冲劲,她慢悠悠地将作业整理好,慢悠悠地将椅子推到桌课桌下。 教室里的人走了一大半,外面微风徐徐,她刚走到走廊,就看见徐晏舟倚在栏杆上,她眨眨眼,左右环顾了下,“荆嘉棋他们呢?” “先走了。”徐晏舟低声道。 他看着像是要跟她一起走,俞知夏“哦”了声,有点茫然。 这太阳可真晒啊,路旁的灌木丛、梧桐树都被晒蔫了,俞知夏跟在徐晏舟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 到了校保卫处那里,徐晏舟忽然拐了个弯,俞知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像游魂似的往前走着。 直到徐晏舟拉住她的胳膊。 他手里拿着杯水果茶,是她最爱喝的百香果双响炮,俞知夏愣了两秒,就见徐晏舟将果茶贴到她跟前。 “喝点甜的,心情会好点。”他说。 - 回到兰亭湾,徐晏舟行云流水地将车停到车,熄火,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前,来到副驾驶座这边。 俞知夏才解开安全带,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朝她伸出了手。 “你想怎么扛?”从旗袍店到兰亭湾,将近半小时的车程,俞知夏没想到,徐晏舟他还记得这个话题。 车里的灯有点暗沉,俞知夏伸出手搭他的掌心,“你认真的?” 话落,不等徐晏舟回答,她就又蹙起眉梢特娇气地说:“扛的话会不舒服。” 徐晏舟认不认真她不知道,但既然他这会儿主动提起这事儿,那她就不客气地认真了。徐晏舟垂眸看了她会儿,半晌,卷起衬衫地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他弯下腰,在俞知夏错愕的目光下,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俞知夏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抱住徐晏舟的脖颈,她后知后觉的有点羞耻,把脸埋进徐晏舟肩上。 “会被人看到的。”她小声嘀咕。 庆幸的是,从车到家,没有遇到其他人,这让俞知夏稍微放松了些,这绷紧的神经一得到释放,她就开始作,“徐晏舟,我今天好看吗?” 徐晏舟步履沉稳,闻言,微不可察地“嗯”了声,虽然很小声,但俞知夏还是听到了,她满意地弯了弯眼。 几秒后,又觉得徐晏舟看都没看她,这回答,肯定是在敷衍,她撅起嘴,又不高兴地哼了声。 夜晚的雨比下午下的更猛烈了些,豆大的雨珠劈里啪啦地往落地窗上砸。 外面是万家灯火,俞知夏身着一身墨绿色的旗袍,站在窗前,旗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衬得她的皮肤更白了些。 她将脑袋磕在玻璃窗上,睨视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及与黑夜抗争的霓虹灯。 “徐晏舟,我们喝酒吧?”她倏地回头,朝徐晏舟提议道。 …… 半个多小时后,自诩酒量惊人的俞知夏有点醉了,所谓酒壮怂人胆,她从椅子上摇摇晃晃地起来,走到徐晏舟跟前,在徐晏舟担心她摔倒伸手扶住她腰的刹那
,她跨坐到徐晏舟腿上。 她扯起徐晏舟的领带,明明心里委屈,表面却还是趾高气昂,“徐晏舟,你喜不喜欢我?” 徐晏舟眯起眼睛,捏住俞知夏的下巴,打量了她片刻,须臾,曲起食指在她额间敲了敲,“醉鬼。” “我没醉,你才醉了。”俞知夏不服,她盯着徐晏舟通红的耳朵笃定道,半晌,又气闷道:“你都没回答我问题。” 喝醉了的俞知夏磨人的很,徐晏舟叹气,而后,将她揽到怀里,“喜欢。” 这声喜欢落到俞知夏的心里就像陨石坠落人间,砸到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反应慢了半拍,神情恍惚。 几秒后,她一本正经,“你果然醉了。” “……”徐晏舟简直要被她给气笑了。 但她也很会哄人,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耳畔,徐晏舟简直抵抗不了,他喉结一动,将人抱起。 俞知夏像树袋熊般缠在徐晏舟的身上,也就只有在他怀里的这一刻,她患得患失的情绪才会就此消散。 “你干嘛。”她的声音粘腻地像是在撒娇。 淡淡的酒味萦绕在徐晏舟的周围,他将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俞知夏稍稍往外推了推,越推她便抱的越紧。 所谓君子,克己复礼。 徐晏舟闭了闭眼,他的耐心、涵养在此刻都被俞知夏给磨没了,他将人抱上楼,抬腿踢开主卧的房门。 回到卧室,他将俞知夏抵在墙上,两人交颈相拥,半晌,他解开她旗袍的盘扣,哑声回答她刚刚站在楼下问的问题:“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