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你这是何意?贫道何时为祸苍生了?”袁守诚的面色逐渐沉了下来,他要是再没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这么多年的道士也白当了。
“道长在此算卦,难道不是在为祸苍生吗?”陈玄奘不卑不亢的反问道。
“荒谬!贫道好好的再次算卦,何时为祸苍生了?”
“您给渔民算出泾河当中哪里有鱼?哪里可以大获丰收?渔民们收获满满,殊不知泾河当中的万千水族亦是天下苍生之一,您这又怎么不算是为祸天下呢?”
“今日可以是一河之鱼、明日可以是一江之鱼、后日是不是天下水族尽皆要被人族打捞了?”
“笑话!若是照你这么说,那天下人族岂不是人人都该像你们西方教一样,吃斋念佛忌杀生了?”袁守诚嗤笑道。
“非也!世间万物,一饮一啄自有其规律,弱肉强食更是天地生存的法则,然竭泽而渔却是不可取之!”陈玄奘摇了摇头说道。
“渔民捕鱼,有收获亦有歉收之时,这是渔民与鱼之间的博弈,而您在此算卦,便是打破了这其中的平衡,让渔民人人可以丰收,万千水族俨有不灭亡之理?”
“到时候渔民无鱼可捕,将会永远歉收,他们又将如何生存?”
“呵~贫道不过指点了几个渔民而已,在你口中竟成了竭泽而渔之人?难不成区区几个渔民就能将整个泾河给捕干净了?”袁守诚问道。
“几个渔民自然不可能,但您又怎知只有您一人在此算卦呢?别处会不会也有其他的人在算卦呢?”陈玄奘反问道。
“所谓保护环境、人人有责、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别总看着别人这么干了,就觉得我这么干没事,也许你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一番极具现代化的保护环境的宣传语,说的袁守诚都愣住了,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甚至开始反思起来,难不成自己真的导致泾河水族大规模被捕捞了?
“不对!差点被他给绕进去了,拉泾河龙王下水本来就是我的目的,不让泾河水族伤筋动骨,泾河龙王怎么可能冒险触犯天条?”袁守诚修道多年,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什么竭泽而渔?什么人人有责?什么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是眼前这个小和尚的狡辩罢了。
“我不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泾河水族也不会被打捞完,小和尚,你的问题若是问完了,就早些回去吧!”
“你修佛、我修道,你的问题在我这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
袁守诚说完,便起身准备收摊,他不打算继续跟对方掰扯下去了,他堂堂天师级的人物,跟一个小和尚较什么真?
见到对方开始收拾东西,陈玄奘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坐着,而是站起来平视着对方。
“修佛也好、修道也罢,归根结底都是殊途同归罢了!不论是小僧还是道长,咱们都是人族,心怀天下自当还是该以人族为主?”陈玄奘说道,却是让袁守诚的动作微微一顿。
“自巫妖量劫之后,人族逐渐成为了天地间的主角,享滔天气运,无数势力皆想在人族当中分得一杯羹,封神量劫便是最好的佐证。”
“然而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人族仅存的那点功德罢了,吾等身为人族,凡事还当以人族为重,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切莫过于轻信他人。”
“正所谓靠山山倒、靠水水干,人族还是要靠自己自强自立,才是在这洪荒天地间长久生存之道!”
“阿弥陀佛!小僧言尽于此,还望道长深思!”
“今日多有打扰,告辞了!”
陈玄奘说完,便不管已经愣住的袁守诚,直接转身离开了。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多,言多错多,对于这样的聪明人而言,轻轻点一下便能明白其中的关键。
事实也的确如此,陈玄奘甚至还没有走出摊位,袁守诚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是在指责我不该设计陷害泾河龙王?”
“他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师傅老人家给我下达的指示?还来此提醒于我?”
袁守诚心中满是困惑,手上却在不断推演着陈玄奘的过去和未来,然而一番折腾下来却发现什么也推演不出来。
“噗~~~”胸口一闷,嘴角有着血迹流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强行推演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像他这样什么也没有推演出来的情况。
“这是?变数?”袁守诚心中一惊,连摊位都懒的收拾,快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此事已经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他需要去找人商议一下,目标正是当朝钦天监……
从摊位出来,陈玄奘既激动又后怕,激动是一连见到了两个传说中的神仙人物,甚至还跟他们搭上了话,忽悠了一番。
后怕则是那些冥冥之中所隐藏的漫天神佛,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管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剩下的就看命了,反正再怎么折腾,这西游之行定然是无法更改的,就像圣人们对量劫的看法,小势无所谓,大势不可改!”陈玄奘心中想到,他已经做了他目前所能做的,剩下的便只能是等结果了,就看泾河龙王有没有这个命活下来了。
“接下来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等着魏征梦中斩龙、唐王魂游地府,就是不知道如果泾河龙王真的没有克扣雨水点数,此事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不过这些可就不关我的事了,对我来说等待水陆大会的召开就行,不过西游之行路途遥远、妖魔鬼怪众多,倒是有必要提前了解一下路线,准备一些防身之物,可别还没找到孙猴子,自己就要挂了!”
“而且取经路是我去走的,能让自己少遭一些罪,干嘛过的苦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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