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就是,”他眨眨眼,“如果你们的某位挚友注定和某位身份与他不匹配的女性坠入爱河,为此历尽千辛万苦,包括差点众叛亲离抛弃自身的责任,然而这段劳心劳力的爱情最后还是会戛然而止的话……一旦有机会,你们会出手制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这样无厘头到天马行空的问题显然超出了f3事先料想的范围。
西门仔细地审视了一番类那状似坦然的神色,没有看出任何对方是在信口开河糊弄他们的端倪来。
难道昨天他真的是在烦恼这个问题?
心思素来细腻的西门和美作始终半信半疑。
“哈,女朋友?”
美作调笑:“阿司确实很需要一个女朋友,好好改一改你的性格。”
道明寺骇笑:“哈,为什么我要跟那种低俗难看白痴动不动就哭又肮脏的生物在一起?低级趣味。”
身为花花公子的美作和西门觉得膝盖中箭的程度有些难以忍受了。
类脸上洋溢的笑意在没人察觉的时候减去几分。
如果这时候告诉阿司,他在不久的将来,会因为他口中‘低俗难看白痴动不动就哭又肮脏的生物’而打自己两拳的话,他肯定会以为这是天方夜谭的。
在事情真正发生之前,任何人做梦都不会想到,霸王脾气的道明寺会为了爱情改变得那么彻底,那么厉害。
但这也证明单细胞的野性动物道明寺显然在第一时间就信以为真,并且绞尽脑汁地进行了思索。他慎重地斟酌了会儿,认真地提出质疑:“身份不匹配到什么程度?”
类:“参天大树和杂草的差异。”
道明寺继续苦思冥想了好几分钟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又抬头转为生气地质问:“类,你是怎么除了我们这几个以外还有机会认识什么挚友的!”
类温和地哄到:“我只是假设。昨天之所以憋着不说,就是怕阿司误会了啊。”
道明寺哼了哼,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类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我的朋友永远只会有你们三个——阿司阿玲和总二郎。”
听到这斩钉截铁的保证,道明寺的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了小半寸。
想想也是嘛,类哪来的时间去交其他朋友。
美作在心里由衷地感叹:真是好糊弄的家伙。
西门不动声色,实则飞速分析着:虽然还是觉得很可疑,但类最近跟我们几乎形影不离,除此之外就是睡觉和宅在家里看电视以及继续睡觉,确实没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却瞒着我们。
更重要的是,类平时就表现得就很毫无自觉的那种缺根筋——
譬如会突然蹲在马路边研究花坛上一块花纹特别的小石头舍不得走;
譬如会突然让司机停车,然后买下方才一掠而过的蛋糕店橱柜中摆放着的某款漂亮蛋糕;
譬如会突然间跑音乐教室里,拿起一把学校里的廉价小提琴拉上几个小时的练习曲;
譬如会突然指着高贵典雅的自由女神神像,用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的语气指出‘啊,自由女神居然有鼻孔,原来她也会呼吸啊’的事实;
……
所以难保不会做出突然间纠结于一个选择性问题的事情来。
西门骤然间释怀,于是脑海里残存的那一点疑虑这下彻底分崩离析瓦解成渣渣了。
道明寺这时候也理好了思绪,铿锵有力地说:“没有人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那个人他最后后悔了吗?如果真的后悔了,他为什么不毁掉那个难看的自己重新来过。”
美作越听越不对:“喂喂,阿司你能不能想法别那么暴力。都是你乱在学校发飙,使得f在外面的形象也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道明寺用看白痴的眼光瞥了他一眼:“什么啊,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啊,毕竟人生只有一次不是吗。”
粗暴又直接,我行我素,这就是道明寺历来处事的哲理。
“总之,人跟人重逢之后,之所以会忍不住老聊起过去的事情,还不就是因为不清楚近期发生了什么的缘故吗?”顿了顿,道明寺继续说:“这种单纯为了找话题的行为不代表他就真有那么重视自己的过去啊。”
正在为类泡茶的西门也赞同地说:“我们茶道有一句话,叫‘一期一会’。有的事情一定要发生在特定的时间,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美作呼出口气,不太确定地说:“我是觉得,既然能遇见到会发生那么多负面的事情的话,倒不如早点阻止免得朋友受伤啊。”
“啊!”道明寺突然大吼。
“你又发什么神经啊阿司!”没有心理防备的美作被他一惊一乍给弄得觉得自己都快胃绞痛了。
结果下一刻道明寺就使劲赏了他肩膀一拳:“你懂不懂啊,我那不叫乱发飙,没有我谁来维护英德学院的秩序啊!”
无缘无故挨了一拳的美作还没缓过劲来,就又被他的厚脸皮震得唇角抽搐:“……我还以为又发生什么了,你这反射弧。”
道明寺理直气壮地训导:“你不要大喊大叫,影响类休息。”
美作忍无可忍地踹了他一脚:“到底是谁在捣乱啊!”
类含笑看着他们打闹,只是没过多久,倦意又汹涌来袭——恐怕是方才服下的药剂有催眠作用的缘故——上下眼皮打架的速度越来越快,即使他努力撑开眼帘,但很快地还是无可部门地怀抱着轻微的歉意,在不知不觉间再次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