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脸色一白,云从喝道:“你娘病成那副样子,能理什么事!”
“姨娘还权给我娘,我娘这些日子虽病着,难道没有好的一天?这阵子我就先替她料理着,等她病好了,再让她料理就是。姨娘操劳了这么些年,又说是吃力不讨好,我怎么舍得还让姨娘理事?就是我娘听见了,也舍不得。爹一向疼爱姨娘,就舍得她受人诟病,日日操劳?”
云从果然说不出话来,刘氏急了,又装出一番体贴的样子:“咱们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姐姐她哪里理得过来。她自己身子又不好,万一又累出病来,我哪担待得起呢?”
云岚夕笑道:“这就不劳姨娘担心了,我娘是正经大户里头出来的,自有料理的一套,何况是家中大大小小的婆子,难道没一个能帮忙的?姨娘就是因为没学过治家之道,什么担子都抗在自己肩上,才这么劳累。还是早点让我娘接手,也让你松动松动。”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讽刺刘氏不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不是千金小姐,不懂持家之道。
刘氏恨得指甲掐进肉皮里,狠狠瞪了云岚夕一眼。
云岚夕看见刘氏的眼神,故作吃惊:“姨娘拿眼睛瞪我做什么,姨娘眼睛生得大,一瞪就像牛眼睛,可吓坏
岚夕了。”
刘氏真是恨得不能了,碍于云从在旁边,还只能堆着笑道:“什么话,我什么时候瞪你了。”
云岚夕喝了一口茶,再不理她。想起什么似的,又对云从道:“对了,爹。今天我回府的时候,姐姐竟然要拿菜刀砍我,可把我吓坏了。待会那个神医来了,也让他去给姐姐治治,可别落下什么疯癫之症。”
云从闻言果然吃惊,看向刘氏:“什么,兰心竟然拿刀砍岚夕,这是怎么回事……”
“这……”
刘氏提起云兰心,竟然一下子眼睛就红了。云岚夕在旁看得错愕,心中不由感慨,这演技要是放在现代,三秒落泪,可以冲击奥斯卡了啊。
“还不是进宫的时候出的那桩事,女孩儿的名节是顶顶重要的,兰心这几日在房里天天寻死,要不是我拦着……”
刘氏低头垂下泪来,用帕子拭了,继续道:“要我说,兰心一向是最重品行的。我还是这句话,要不是有人害她,她决计不会这样!”
刘氏说到后来,眼神轻轻瞟过云岚夕,就又哭了起来。
云从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向云岚夕看来。
云岚夕心想,这刘氏恨自己恨得牙痒痒,这几天肯定朝云从说了不少自己的坏话。这会看她,可不就是怀疑是她干的么?
可不巧了,这事还偏偏就是她干的,可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云兰心自己尝尝下药的滋味。
云兰心对她做的那些事,刘氏难道就不知道?要是那一天是她和赫连墨苟合在一起,这对母女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呢。
可云岚夕偏偏要装傻,要这对母女看得见自己又吃不着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云岚夕露出同情的样子:“是啊,姐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只可惜如今赫连
皇贵妃倒了,平西侯荣耀不了几时,三皇子也去了西州。姐姐蒙了这样的名声,不知该和哪家结亲为好呢?”
这的确是刘氏的痛处,她本想着,就算嫁不了三皇子了,做平西侯世子夫人也未为不可,谁知道赫连皇贵妃出了事!一般宫里的妃子出事,都是本家有难的预兆。皇上显然是忌惮了平西侯家,不然也不会轻易降罪皇贵妃,何况是在皇贵妃已经洗刷冤屈的时候。最最叫人惶恐的是,连皇贵妃唯一的儿子也被送去了西州,做了大燕开国以来,第一个三字王皇子!
这样的时候,谁家还敢把女儿嫁给平西侯家?
两个女婿都没着落了,满京城的人又都知道云兰心失贞,可不是愁死了么?
刘氏看着云岚夕的目光都要喷出火来了,她可真没想到,这个丫头有一天会这么厉害,不仅变美了,还这么会算计!
云岚夕手轻轻点在桌子上,对云从道:“要我说,现在平西侯府失势,平西侯夫人应该没那么横了。现在爹再派人过去求亲为好,爹好歹是丞相,那平西侯夫人再不肯,就是不识好歹了。”
云岚夕这几天虽在皇宫中,可丞相府的风吹草动她了如指掌。
原本她的确不想云兰心嫁进平西侯府,可今时不同往日。那时皇贵妃气焰正盛,平西侯府又是皇贵妃的娘家,两个敌人连成一线,她怎么能让云兰心去做风光无限的世子夫人?
云从听云岚夕这么说,皱眉道:“你们这些女人懂得什么,我此时若是与平西侯府结亲,就是在跟皇上唱反调,遭皇上的记恨。我宁可兰心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让她嫁平西侯府!”
刘氏一听,急道:“老爷,兰心大好的年纪,生得又好,怎么能不嫁人呢?这是耽误了她的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