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叫你一个孩子给他写信,给他爹往监狱里写的信,大佬吹也不认几个字,大人写的他认不得。”
“不是给他爹大佬吹写的,是不知道给谁写的吓唬人的信。”
“啥吓唬人的信?他叫你写信吓唬谁了?”另一个老师也问。
“我不知道他吓唬谁,他信上没有说名字,光说让那个人退亲给他定亲。那个人要是敢不退亲,他就说那个人和他睡过了,坏她的名声,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不知道谁家的闺女倒霉被他看上了,这小子比他爹大佬吹还坏哩,真是欠收拾。”
“歹笋出不了好竹,就那样的家庭,能教出啥好孩子,只能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就这样的物件,没人管教,早晚是个祸害。”
三姑和几个老师的对话,张家大闺女在一边,都听的清清楚楚。虽然没有再问三姑话,她也知道了,二闺女定亲第二天,她家过道里的那封信是谁塞进去的了。
三姑回到家,爷爷奶奶都下地回来了,等着她吃饭。看三姑回来晚了,奶奶以为三姑贪玩,责备了三姑几句。三姑就把在放学路上,遇到傻混儿截住她,要她替自己写一封信。三姑不帮他写,傻混儿给三姑要以前写信的铜钱,还撵着要打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爷爷奶奶。
同龄的孩子打架,除了责备自家孩子,爷爷奶奶从来没有干涉过。傻混儿比三姑大六七岁,在半路上威胁三姑,爷爷奶奶不能不管。爷爷拿着傻混儿给的铜钱,怒气冲冲的去了傻混儿家。
爷爷进门的时候,傻混儿和他娘正在吃饭。傻混娘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骂着傻混儿,傻混儿生气把饭碗摔到地上。
“不吃了,吃个饭也不叫安生,不知道每天都闲着没事逼叨叨个啥。”
爷爷也不问他们娘俩的官司,把傻混儿给三姑的两个铜钱,扔在他家的饭桌上。
“傻混儿,离俺家三妮儿远点儿,以后你要是再敢找俺三妮儿的事儿,在半道上截俺三妮儿,我打断你的狗腿。”
“我没有截她,就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要是不认说,不认说以后不说了。”
傻混儿理亏,低声辩解,傻混娘却不干了,也顾不上骂傻混儿,冲着我爷爷就来了。
“干啥,干啥!这欺负人欺负到俺家里来了。这是看着俺孤儿寡母的没个人撑腰,谁都想站俺头上拉屎撒尿,这还有俺的过头啊?”
“谁欺负你们了,你不看看你家傻混儿干的啥事儿。十七八的大小子,闲着没事儿干,去半道上截俺一个十来岁的小闺女,还要打俺。这俩破铜钱我今儿个给你们了,俺三妮儿的钢笔尖也不用你们赔了,要是再敢截俺闺女,我打不烂你。”
“赔啥钢笔尖,俺该你们钢笔尖还是欠你们钢笔尖了,凭啥赔你们钢笔尖。”傻混儿娘尖着嗓子喊。
“娘,你甭喊喊了沾不沾?我没有截你们三妮儿,我就是和她商量一下,我给她俩铜钱做毽子,叫她给我写一封信。”
“我信你的鬼话,村里面那么多有化的人,你找谁不沾,偏要找俺一个小学没有毕业的孩子写信。你就是没安好心,下回再让我知道你欺负俺家三妮儿,你自己掂量着吧。”
我爹的话还没有说完,成奎黑着脸进来了。他进门后也不说话,拿起院子里的铁锹,一铁锹就把傻混儿拍倒了。这一锹来的太突然,在场的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傻混儿已经倒在地上了。接着,成奎又照着蜷缩在地上嚎叫的傻混儿,又狠狠地拍了几锹。
我爷爷正在骂傻混儿,冷不防成奎冲进来把傻混儿打倒,愣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去拉住成奎。
“成奎,咋了,有事儿好好说,咱先不动手。”
“咋了?你问问这个缺德冒烟的玩意儿,都他干了啥恶心人的事儿。我今儿个不打死他,留着他再去祸害别人。”
直到这时,傻混娘才醒过神来,上去抓住成奎的胳膊去挠成奎的脸。
“俺傻混儿跟人家成福家三闺女说个玩话儿,爱着你这王八啥事儿了,谁脱了裤子露出你。俺傻混儿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睡了你老婆,跑俺家来打人,走,咱这就去找支来给咱评评理。真是看俺家里没人了,谁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欺负人不带这样欺负的。”
“我欺负人?你问问你儿子干了啥好事儿,成天不干好事儿,净干一些偷鸡摸狗没屁眼的事儿。这次成福在这儿看着,今儿个我不跟他一样了,放过他。你以后好好管好自己的儿子,下回再敢出东拐西,我废了他这个王八犊子。”
成奎甩开傻混娘,把铁锹扔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她。别看成奎个子不高,又长得干巴瘦,平时看上去蔫里吧唧。真要发起狠来,让欺软怕硬惯了的傻混儿娘的身体抖了抖,对着成奎的态度,也低声下气起来。
“成奎,咱们没怨没仇的,俺傻混儿到底哪儿得罪了你,你给我说说,我叫他改。”
“你问他自己吧,他要是不改,我保证把他打改。”
成奎扔下一句话,喊着爷爷一起,走出了傻混儿的家门。看成奎不说什么事儿,爷爷也没多问,反正也教训了傻混儿,跟着他离开了傻混儿家。
升入五年级后,三姑的班里,多了一批复习生。这些复习生,都是今年夏天小学毕业后,没有考上理想的初中,就想复习一年再考。
能够复习的学生,都是学习不错家境也不错的学生,都很自信。以前,他们也听说三姑学习好,把原因归结于我大伯是老师,给三姑开了小灶。现在,我大伯上大学走了两年了,三姑的优势没有了。
这几个复习生,进入三姑的班里后,根本没有把小他们三四岁的三姑放在心上。考试测验了两三次之后,都是三姑稳居第一,丝毫不动。那几个复习生坐不住了,觉得自己一个复习生考不过一个应届生开,丢了自己的面子,开始挑刺儿找三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