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湿气让身上的棉被有些发潮,头顶的天窗透出冷风,让她整个人瑟缩一下。云岚夕移来案上的烛台,一点点暖意烘着她的手指。烛光照亮了一片墙壁,可是在冰冷的墙壁上,云岚夕却看见了一只很大很长的黑虫。
云岚夕刚看见那黑影,就吓得“啊啊啊……”惊叫了
一声。
她这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虫子,尤其是这种有很多脚的昆虫!
云岚夕吓得缩到墙角,刚进来的时候是没见过这种虫子的,也许是从上面的天窗里爬进来的。
她这一惊吓,烛台倾到地上,蜡烛碰到有湿气的地面,竟然被捻熄了烛芯。这是夜里的最后一盏烛台,方才还有些光亮的牢房一下子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头顶的天窗透下一点微弱的光线。
没有了光,云岚夕心里更加害怕。她觉得浑身都痒了起来,仿佛是虫子爬到了自己身上。
云岚夕缩在床榻上,却再也不敢入眠,她也不敢碰到墙壁,怕那只虫子爬到自己身上。她又害怕那虫子从墙上掉下来,落到自己身上。
云岚夕往旁边缩了缩,手碰到一点凉凉的东西,又忍不住“啊啊啊啊”惊叫了一声。
她手往回一缩,疑心自己是碰到了什么虫类,眼泪都掉了下来。
等稍稍平复了心情,借着天窗投下的微光,云岚夕看见刚才手碰到的地方似乎有些反光。大着胆子凑过身子去看,原来是从鬓上掉下来的花钿。
原来是虚惊一场,云岚夕将花钿握在手里,总算是缓了下来。
此时,她却听见墙壁那头传来“咚咚……”“咚咚……”的声音。
是有人在敲击墙壁?原来这间牢房的隔壁有人?
“有人吗?”青稚的声音从墙壁那头传来,听起来年纪不大。
是谁被关在这里?关押着云岚夕的这一排牢房是天牢里头的上等牢房,关在此间的非富即贵,隔壁的是什么身份?
“谁?”云岚夕高声问道。
“我是钟离望。”
那边的稚嫩男声一字一字,极其认真地回答。
“我是云岚夕。”
作为礼貌,云岚夕和他交换了姓名。她好奇道:“我听你声音,年纪不大啊
。你小小年纪,犯了什么事被关在这里?”
钟离望并未回答她,反而道:“我听你说话,年纪也不大啊。你又是犯了什么事,被关在这里?这里是天牢里的上牢,可是关在这里的人,犯事都是挺严重的。”
云岚夕摸摸鼻子,道:“这个,我是被人冤枉的。有人栽赃我,说我杀了赫连墨。”
“赫连墨?他是谁?”钟离望疑惑道。
“你不认识赫连墨?”云岚夕有些惊讶。
关在这里的都是燕都的贵族阶级,赫连墨是平西候府的世子,全燕都的人都知道,他怎么会不认识?
“我该认识他吗?”钟离望不以为意。
“他是……平西候的世子。”云岚夕解释道。
“什么平西候,给我父王提鞋都不配。”钟离望嗤之以鼻。
父王?
云岚夕心里一跳,看来隔壁住了一个大人物呀!她的命怎么这样好,来这大燕不久,遇到的个个都是大人物。
“你父王是谁?”云岚夕忍不住问道。
她这一句话问出,那一头却没了动静,似是不愿意回答。
云岚夕在脑海中回忆大燕有什么封王是姓钟离的,无奈她来到这里的时间太短,实在认不得什么人,只能放弃了。
那边沉默了许久,远处又响起奇怪的女人哭声,云岚夕心里发毛,只能开口说话:“喂,钟离望,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哭?”
这一句问出,那边也没有回声。云岚夕暗道这人的性格还真是古怪,话说到一半又没声了。她正打算找支簪子看能不能将蜡烛弄亮,就听那边传来声音:“嗯,听到了。”
“这里经常有人哭。”钟离望又道,“听说是冤死之人的魂魄在此哭泣。”
一听这话,云岚夕浑身打了个寒颤:“那你不害怕吗?”
钟离望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无谓:“我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