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邹医生善意地笑他,“你太天真,怎么当记者的?医药代表到这一步海不算万事大吉,因为药没用到患者身上。”“接下来,医药代表继续公关。了解自家的药品适合具体的科室后,找到科室主任谈判提成比例,或者干脆直接公关我们医生。”“有时候,医药代表邀请全科室的人吃饭喝酒,甚至唱k,期间奉送上每人500元红包。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医药代表搞定可是主任或医生,相关医生就会乖乖地给病人开自家的药。” 医药代表拜访完医生,一路的“神仙”还没有完全搞定,下一步拜访门诊药房人员,送礼品与红包。杨欣不卖关子,直接解题:“顺利公关后,门诊药房才会给医院房下单,药品才会到门诊药房,患者才能取上药。”“每个月,医药代表要给医院药进贡两三百元,否则,医生即使开了药方,病人没药取,医药代表和医生双方功败垂成。” 晚上,邹医生上线,看到杨欣这两句话,忍不住调侃:“有时候,病人看到大夫在开处方的时候,会掏出一个小本子翻看。看啥呢?原来,医生还出洋相了,不熟悉那上面记的新药,连名字都记不准。”哈哈哈 隔着电脑,吴铭记者仿佛看见邹医生开怀大笑。 这时,吴广亦上线,给吴铭记者补全了药价虚高利益链的最后一个环节。“到了这一步,医药代表还有一个人不能遗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吴铭就要摸清了这条金光灿烂的“锁链”,连忙问:“究竟是谁?”吴广直说,“查处方的人,也要提成。”他解释说,每个月底,医药代表找管查处方的人统计科室、大夫开了自家多少药,然后,到下月初拿着统计清单,到公司以最快的速度领钱,给开处方的医生们献上他们该得的回扣红包”。 吴铭记者通过其他(她)的医药代表们,确证了吴广总经理彻底陈说华国药价虚高的黑幕。心惊胆寒,悲凉齿冷。 “吴记者,你现在明白了我国药价为什么一路高涨?”刘菊跟吴铭开玩笑,“你留意没?许多医院的大楼越盖越高,有些医生的汽车越换越好。” 杨欣提问:“吴记者,你认为,在虚高的药价里,谁吃了那一块最肥的肉?”不等吴铭回答,她自问自答:“就是那些开药拿回扣的医生。”她,再次现身说法。曾经,我代理过一种治疗肝病的红花清肝药物,省代供货价是每盒12元、医院卖5元,而拿回扣的医生提成竟然高达12元。 崔康补一刀:“我们医药代表收入的确不错,月收入一般两三万元,可是赚的收入全部来自药品提成。但是,我们的收入远远低于那些拿回扣医生的提成。” 方涛告诉吴铭记者,各家药企给开处方医生的提成比例不同。小厂家的比例是药价的20——25;大厂家的比例少一些,是药价的10——15。吴铭迷惑地问:“那么,红包医生都开回扣比例高的药吗?”崔康先回答:“不一定。虽然大公司的药品提成少,但福利会好一些,有时会组织有关医生旅游活动等,甚至资助一些科研经费。因此,红包医生会根据实际利益选择用哪家的药。” 结果,毛海谭上来简洁归纳,愤慨数落:医生开回扣的处方,国人千万不能小瞧。那一张薄薄的纸是华国老百姓看病贵的一把锁,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上周日下午,吴铭记者通过《京西信报》跑医疗线的同事梅均平介绍了首都京西市三甲医院薛仁杉医生,以及上次调查采访广南省怪病而认识了禅山市人民医院高义医生、江源市人民医院李国正医生、广南省华洋医院孔繁盛医生,把他们一块拉入药价虚高pp群,加大采访力度。一下子,群里既有医生,也有医药代表,还有医药公司人员,吴铭记者以为将会热闹非凡。可是,这四名医生初来乍到,“潜水”围观。 到了下周一,轮休的邹医生下午上线。他对大家把药价虚高的罪名全扣给医生之辞强烈不满,“我们医生并都是药价虚高的罪魁祸首,我要为医生群体喊冤”。吴铭记者采访他,你有什么话说?请说出你的委屈。 其他四位医生看到邹医生替医生群体喊冤,纷纷跳出“水面”。于是,群友们立场不同,针对医生群体该不该背黑锅一事,“口水”四溅。 邹医生认为,华国药价虚高虽然原因很多,但问题并不复杂。“自1993年起,中央政府将医疗卫生机构推向市场,医院为了生存不得不从从公益性转向逐利性,愈演愈烈。当医院无奈地追求利益最大化时,医生被逼良为娼地从而就从“天使”变成“魔鬼”!吴记者,你以为医生群体喜欢昧着良心开高价药啊?” 薛仁杉医生义愤填膺:“就是,不能把药价虚高的责任全推给医生。大多数医生都还记得希波克拉底誓言,在我们华国医改陷入‘泥淖’的体制下,医生要想不变成“魔鬼”也不可能是“天使”——只能成神仙。” 高
义医生对话医药代表们:“你们推销医药器械,不能忽视一个基本事实。在我国,乡镇卫生院和县一级医院等基层医务工作者只有极少数人,比如院长能拿到药品器械品回扣或提成。我晓得一个30年工龄的基层医院朋友,中级职称10年,现在每月工资21380元,比当地公务员少1000多块。” 对此,吴广、方涛、崔康等医药代表认可高义,毕竟在华国当医生绝大部分都是勤恳做事,在一线辛辛苦苦治病救人。 李国正医生附和:“在我国,不是每个医生都能得到药品器械品回扣。大一点的医院还可以,是因为那里给每位处方医生提供电脑支配的处方单。到了小的医院或卫生院,科室主任攥住全部回扣侵吞,却直接下任务给医生,医生实际没得到啥好处,甚至有些就根本拿不到回扣,可是人家还是得开,否则不开公关药就保不住岗位。” 孔繁盛医生小结:“我们华国的药品如果零差价,医务人员的技术服务价格就得涨到合理水平,那么,中央政府就得大幅度增加资金投入。否则违背价值规律,又不能靠药养医,任何医院就运转不了,活不下去。” 毛海谭看不下去医生们叫苦不迭,毫不留情地嘲笑讥讽。在华国老百姓看来,自从1993年国家把医院完全推向市场后,医疗费并不便宜,各家医院应该赚大发吧?但是,许多医院却宣称亏本了。数日前,我们国家卫生部公布了去年医疗系统的经营情况:全国公立医疗机构有35亏损,亏损额超过1万亿元。将近一半的公立医院亏损,如此巨量的亏损金额,严重震惊了人民群众和传媒界。老百姓承受了高医疗费,国家划拨了巨额的医保费用,结果咋是医院大面积亏损?在人们的见识里,这不符合常理啊! 就此,他提出分析性意见:“我观察后觉得,医疗系统严重亏损存在两个重要的原因:(一)管理不善,跑冒滴漏严重;(二)管理层腐败严重。由于管理不善,管理不专业,导致运营成本飙升,浪费严重,各种浪费都成了成本中的组成;管理层贪心不足,在基建、设备、器械、医药等采购上,大肆吃回扣,严重损害医院利益。有人曾经对比全国各大医院采购t机的采购价格,居然一台相差几十万元。如果没人腐败,价格何至于悬殊?” 崔康大发恼骚,对医疗机构全部进入市场做生意嗤之以鼻。当下,华国的医院从兴建与运营的资金来源分为公立医院和民营医院。但是,这两类医院在面对患者的时候,似乎都不便宜,收费高涨。我国国家搞医院市场化,除了给高收费找到了一个理由之外,好像并没有给患者带来多少实际的优惠,反而造成看病越来越贵的困难。 老百姓随便看个小病,到医院不花个几百上千块,十有八九不会出不来。有的私立医院,譬如遍布华国、臭名昭著的莆地系搞歪门邪道治病,不把被铺天盖地的软硬广告与网络付费搜索排名忽悠进来的患者掏空钱包不罢休。莆地系医院,竟然叫嚣“开发病人术”:一个患者进门,医院就像对待一处矿藏一样,要对他进行开发,充分榨取他身上的每一块钱,直到榨干了所有的油水。另一边,有的公立医院不顾医技实力,经常贷款采购几百万元甚至上千万元的机器设备的采购价格和疯狂盖楼堂馆所。为了把巨额投入赚回来,医院检查费自然不便宜。于是,几乎所有的患者都被安排了检查,纯粹”杀猪宰客”没商量。结果,医疗机构的生意味儿愈来愈浓,医患矛盾越来越多,医护人员神圣的“白衣使者”光环基本褪色。 时下,医疗行业腐败高发,每年都有揪不完的腐败分子。医疗系统的大范围亏损里,必然隐藏着腐败分子悄悄地损公肥私、兴风作浪。如今,咱们华国的公立医院居然不声不响地闹出巨亏这么大一个窟窿,不能简单地由政府核销了事,而是应该让审计部门缜密核查,查清楚医院究竟是经营不善,还是贪腐无厌?! 群里“火药味”浓烈起来,医生和医药代表们互不相让,“刀来剑往”揭短,针尖对麦芒。 李国正医生回击毛海谭医药代表,旗鼓相当。“我坦率地承认,有的公立医院管理层腐败推高了药费,对患者看病贵难题推波助澜。这些腐败分子败坏公立医院从业人员的形象,我对此痛心疾首。但是,你要看到更多的医护人员在一线劳累治病,毕竟管理层在公立医院的人数占比低。你看问题的角度应该全面,不能盲人摸象,一叶障目。”“至于私立医院宰客运营,这就怪卫生行政部门没有监督到位,明显失责。一旦冒出宰客行径,卫生行政部门必须及时查处,依法惩罚相关的私立医院。整顿莆地私立医院,杀鸡骇猴举一反三,使私立医院行业焕然一新,规规矩矩服务患者。” 孔繁盛医生,作出进一步解释说。众所周知,华国作为世界强国之一,在卫生医疗预算投入比例在全球却排在末尾,贻笑大方。更何况,华国政府基本上将医疗机构推向市场,让医院自己完全找饭吃。比起来,西方发达国家并没有把所有的医院都赶向市场,保留了许多公
益性医院服务国民的基本医疗需求,具有高要求的医疗需求者则去向私立医院,而且健全的高比例医保福利使得国民自费比例不高,从而人们看病不贵,没有出现华国老百姓怨声载道的“看病贵、看病难”愤懑。 “俗话说,哪个行业都存在害群之马,医疗机构毫不例外。在我们华国,医院腐败分子们每年揪不完,在其它行业都一样。”高义医生进一步分析,“在一定程度上,腐败分子是中央政府医疗投入不足的牺牲品。贪污受贿了钱财,最后锒铛入狱,黄粱一梦害己害家人。”吴记者,你想想——要是国家资金投入提高医生的医术价格,进而能保障医生的高收入,怎么会有医生愿收红包予以弥补低价医术呢?进而,怎么有医生能源源不断开公关药与医械器材,背地里收回扣呢?如果权力监督切实与透明,华国的医院管理层和主管部门领导敢每年前赴后继腐败吗?我不为医疗行业的腐败分子辩护,违法必究。“医院腐败分子罪有应得,盘根解底思考根源,他们其实是医改不彻底而年复一年衍生的献祭品。”无可奈何,呜呼哀哉。 他举例抨击,上梁不正下梁歪。两年前,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原局长郑小茱被执行死刑。 最高人民法院经复核,确认一、二审认定的案件事实。十年来,被告人郑小茱利用担任国家医药管理局、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的职务便利,接受请托,为八家制药企业在药品、医疗器械的审批等方面谋取利益,先后多次直接或通过其妻、子非法收受上述单位负责人给予的款物共计折合人民币69万余元。他先后担任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期间,在全国范围统一换发药品生产号专项工作中,严重不负责任,未做认真部署,并且擅自批准降低换发号的审批标准。经抽查发现,其玩忽职守行为,致使许多不应换发号或应予撤销批准号的药品获得了号,其中6种药品竟然是假药。被告人郑小茱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其行为已构成受贿罪;他对药品安全监管工作严重不负责任,不认真履行职责,致使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遭受重大损失,其行为已构成玩忽职守罪。他作为国家药品监管部门的主要领导,利用事关国家和民生大计的药品监管权进行权钱交易,置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于不顾,多次收受制药企业的贿赂,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受贿数额特别巨大,犯罪情节特别严重,社会危害性极大,依法应当判处死刑。其虽有坦白部分受贿犯罪事实和退出部分犯罪所得的情节,但不足以对其从轻处罚。郑小茱玩忽职守行为,致使国家药品监管严重失序,给公众用药安全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和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犯罪情节亦属特别严重,应依法惩处,并与所犯受贿罪数罪并罚。一审判决、二审裁定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遂依法核准京西市高级人民法院维持一审对被告人郑小茱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的刑事裁定。 听了此言,薛仁杉医生激怼并质问医药代表。“医药代表是欧美国家医疗销售业的舶来品,合法运行。可是,医药代表引入华国,你们说,为什么水土不服已化成行贿医务人员的符号?淮橘为枳,唉!” 刘菊、杨欣,分别抱憾留言。“我觉得,医药代表进入华国,一部分异化,不排除国产药企太多,造成恶性营销,从而出现行贿违法现象。”“个人之见,一家之言。我以为,一部分医药代表变成行贿人员,在于华国司法机关打击不力。在欧美国家,医药公司人员行贿被曝光必定受到严厉的法律制裁,毫不手软。大家都看到,一些外国医药代表行贿我们华国医疗机构,同样遭到本国司法机构重击,禁止歪风邪气做大。咱们华国司法机构呢?” 吴铭记者看到双方有点请情绪上头,叫大家冷静讨论,全面探究华国老百姓看病贵、看病难问题的症结所在。群友们,听他的劝吗?(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