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上官天儿,本宫如今已经是世子妃,你来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有何意义?”雪朦胧抿唇,“还是你以为,这不是京城,本宫就难耐你何?”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上官天儿就是这么想的:北地不同于京城,在帝都,雪朦胧就是高高在上的十一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不敢得罪公主殿下。
可在北地,她的公主身份,反而是一种桎梏,让北地上下视她为毒瘤一般防备警惕,相反地,她这个上官家的大小姐却是北地真正的媳妇儿。
镇北王偏向于哪个亲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换而言之,在北地,上官天儿的地位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是压得过雪朦胧的。
上官天儿抿了一口茶,嫌弃道,“怎么世子殿下还给公主你喝这种过季的茶,我那里还有早春的新茶,都是臻宇四处搜集来,特意为我准备的。回头我让丫头给公主你送一些过来。若是公主喝完了,尽管差人过去要就是。”
雪朦胧磨了磨牙,干脆站起身,“来人,送客。”
丫鬟领命进来,上官天儿脸色不变,她走到雪朦胧身边,俯身行礼,恰到好处地露出脖颈之间的暧昧痕迹,看的雪朦胧一阵眼花。
上官天
儿看她伪装的镇定神色,笑意更深,压低了声音靠近一步,“公主,真是可惜至极啊,本来我想让你嫁给穆臻宇,然后我再将他从你手里抢过来,让您名声尽失,多么有成就感,可惜了,你临时改变主意。不过也不算是你临时改变主意,我这人,就是看不得你好,我亲口教穆臻宇打造出来的簪子,本来也是用来讨好你的,可是得知你竟然真的喜欢上了穆臻宇,和他相约在湖边的时候,我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雪朦胧瞥向她,眼神极冷,“你肯承认了?”
“当然,我故意推你下水,就是想让你尝一尝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滋味,你不知道吧?我推你下水的时候,穆臻宇根本就没有走,他是眼睁睁看着你在湖水中求救却置之不理的。”上官天儿低低笑着,“为了哄我开心,他可以随时丢弃你的性命。你一向自视甚高,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作威作福,恨不得敛取天下宠爱,可却不知道,对于穆府而言,你这个公主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雪朦胧骤然握紧了拳头,猛地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你给本宫闭嘴。”
“你一向自视甚高,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作威作福,恨不得敛取天下宠爱,
可却不知道,对于穆府而言,你这个公主才是最该死的那个。”这句话如同有了魔咒一般,一直环绕在她耳边,提醒着她前世的愚蠢和可笑。
没有错,前世她就是被无数人的宠爱冲昏了头脑,仗着父皇母后的宠爱,执意选择穆臻宇成为自己的驸马。仗着穆臻宇的宠爱,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的忠诚,仗着身边人的宠爱,一直无忧无虑地做一个愚不可及的十一公主。
所以最后,她就成了最该死的那个。她还来不及疼爱的孩子,疼爱了她一辈子的父皇母后和太子哥哥,都因为疼爱她而死。
是她引狼入室,最终自食恶果。
穆臻宇会爱上任何女人,却都不可能是她这个皇室公主,上官天儿能给他的支持,是她最厌恶的谋反篡位。
守在不远处的丫鬟被雪朦胧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忽的看向门口,“世子殿下。”
雪朦胧看向门口,穆臻言唇角噙着淡淡地笑意,眉眼间风流不自诩,一如当初初见时分,他怀里还揽着一个美人,冰肌玉骨惹人怜,是卫美人。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她和上官天儿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雪朦胧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的疑惑,却见上官天儿委委屈屈
地捂着脸颊,冲穆臻言道,“大哥,不怪公主殿下生气,是我不该提起她的伤心事,明知道她还没有放下臻宇,却还到这里来给公主天不自在。只是,我本以为,大哥你和公主殿下夫妻鹣鲽情深,公主和臻宇之间,早就成了往事才是。”
上官天儿的招数一点儿也不高明,四周的丫鬟仆人闻言,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看世子殿下的神色,心中却为她话中的意思惊愕不已:原来那些流言是真的,公主殿下曾经真的和二公子有过一段情。
雪朦胧冷了脸色,“上官天儿,滚出去。”
她语气里染了一抹厉色,恨意汹涌,“否则,本宫让人将你丢出去。”
“大哥……”上官天儿却是佯装害怕地走到了穆臻言身边,将那支金钗递给他,低声道,“这支金钗是当初臻宇本来想送给公主的,如今物是人非,今日公主看了我戴这金钗便发了这么大的火,这金钗,我还是物归原主吧。”
穆臻言扫了一眼雪朦胧怒意横生的模样,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楚什么情绪,“你当真不要这金钗了?”
他话里明明含着笑意,可是众人却感受不到笑意,自觉气氛十分紧张,上官天儿凝着他如桃花般风流漂亮的眉
眼,眼神里划过一抹痴迷,飞快消失,“当然,这个不属于我。若是我喜欢,自然会有更好的。”
这话,自然也是说给雪朦胧听的,她拧眉,看穆臻言和上官天儿站在一起的画面十分不顺眼,“不喜欢就丢远一点,世子府可不是你随意丢弃垃圾的地方。”
上官天儿将那金钗交给穆臻言,行动之间,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他的皮肤,细嫩指尖几乎是虔诚地抚摸过他的衣角,心跳骤然加快。
穆臻言厌恶蹙眉,却只是一瞬,表情又恢复了云淡风轻,“公主,怎么说来者也是客,弟妹特意过来探望,你动手打人终归不对。”
雪朦胧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意,“怎么?你也要给她出气?”
也?
穆臻言笑意多了几分苍凉,“我只是就事论事,若是公主执意如此,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语气似乎失望至极,将手中金钗插入卫美人发髻之间,语气浪荡,“金钗配美人,既然公主和弟妹都不喜欢这金钗,那就由我借花献佛,赏给卫美人吧。”
他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卫美人发间,又划过她娇嫩脸颊,叹息调戏道,“肤如凝脂,发如点墨,这金钗配你,正是合适。还不谢过公主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