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是臣妾当初,真听信了姐姐的话出宫了,是不是,就真如梦中的结局?”秦柳瑟一脸后怕地问道。
永嘉帝抚着她的头发,道,“秦家人的性子如此品行,也并非无可能。又非同父,亦非同母,这算不得什么姐姐,你也无需这般敬着她了。”
秦怀瑾如今,确实是秦柳瑟心尖的一根刺,一想到前世娘亲为了自己丧命刀下,秦柳瑟是亲手掐死秦怀瑾的心都有了。
其实今日将秦怀瑾这事儿说出来,又告知永嘉帝这个梦境,秦柳瑟是有些忐忑的。
将秦怀瑾以前的话旧事重提,倒没什么要紧,但这梦境,秦柳瑟还真担心永嘉帝心里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却没想到,永嘉帝对她道,“秦家的事儿,再过段时日便有着落,你且再住几日,朕再接你回去。”
秦柳瑟撇撇嘴,这一住,都一个月过去了,再住下去,只怕是赶得上回宫里过年了。
半夜惊醒,本该是难以入睡,可被永嘉帝轻轻抚着,秦柳瑟还没躺下,在他怀里,就已经又有了困意。
一觉睡到天亮,永嘉帝用了早膳,便立刻起身赶回了京城。
秦柳瑟难得格外贤惠地伺候他穿衣系披风,又抱着小公主,相送到别院门口。
看着永嘉帝翻身上马,又奔腾而去,一时间,都有些恍惚自己宛若是那送夫君远行征战沙场的小娘子了。
小公主是在学说话的年纪,嘴里“叽叽咕咕”的,小嘴就没停下来过,一看到永嘉帝走了,还瘪了瘪红红的小嘴,脸上嘟嘟的,“父皇走了。”
秦柳瑟摸了摸她额头上几根毛发,安慰她道,“要不娘亲将父皇喊回来,盈姐儿随着父皇回去?”
两相对比,有了选择,小公主立刻张开双手,紧紧搂着秦柳瑟的脖子,“跟娘亲!”
秦柳瑟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她冻的粉粉的鼻尖,笑道,“翻脸真快!”
——
今年冬天,整个朝堂都格外繁忙,也格外战战兢兢。
先是永嘉帝遣散后宫,顶着群臣的口水和非议,愣是半点没松口。
有那有姑娘在宫里伺候的,自然是连连上奏,想再动摇一下永嘉帝的决定。
也有那已经感受到自家女儿再嫁的好处,便歇了火,将劲头都用在别处去了。
因着京城远近,有不少听到风声的富贵人家,已经张罗着打听了哪些人家是有女儿进宫伺候的。
这段时日,这些人家中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就想赶紧定下,到时候好抱得美人归。
人挪活树挪死,正是这个理儿。
这些臣子看永嘉帝毫无动摇之意,也减了心中上奏的心思,转而开始挑新郞婿了。
这是其一,今冬另一件大事儿,是皇城外的登闻鼓,久违地被人敲响了。
而这敲登闻鼓之人,还是风尘仆仆远道从苏杭而来的。
那来者要告的人,正是当朝大理寺少卿,也就是皇贵妃娘娘的父亲秦伯远。
说是,这秦伯远在京城假有贤名,但在老家,那便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因着天高皇帝远,没少从县里豪富手里拿油水,又纵容族人打着他的旗号只手遮天,强抢民女,到处敛财……如实种种,都一条一条被人在朝堂上当众呈告了出来。
这人能在冰天雪地里千里迢迢上京城来,永嘉帝自然是出了不少功劳。
虽坐在龙椅上面无波澜的,但压根无需永嘉帝出手,朝堂各方势力角逐,自有人替他将秦伯远这些罪名一条一条压实了。
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却如此以权私用,永嘉帝自然是大怒,当即便将秦伯远革职,命人彻查到底,在水落石出前,又命人安顿好这位来告状的百姓,免得遭人报复灭了口。
这位告状之人,本就是永嘉帝安排的,正说明,永嘉帝早就对着背后的关系和情况了如指掌了。
是以这事儿在永嘉帝的牵头下,不到半个月,就已经查的水落石出了。
罪证确凿,秦家被革,秦伯远一家被永嘉帝发配边疆,永嘉帝似乎是眼不见为净,甚至连年都没让他们过,就将他们送出了京城。
一时间,朝堂间甚至都在称赞这永嘉帝铁面无私,没有因着这人是岳丈就网开一面。
也称赞着秦柳瑟这个未来皇后,没有为娘家吹枕边风,干预政事,妥妥的好国母!
自然是百姓之福。
而一直赖在宫里不愿意回娘家的秦怀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好似没了魂魄一般,恨不得将秦柳瑟哪个瘟神撕碎了喂狗。
不知怎么一夕之间,什么昔日繁华都没有了,连赖以倚仗的娘家,都没了。
圣旨里写着,永嘉帝念在她曾是皇家人的份上,没让她跟着秦家人去边疆流放,而是贬了她去寺庙修行,为皇家祈福。
她急急忙忙跑去找永嘉帝,这一回,倒是碰上了。
没想到永嘉帝却是冷冰冰对她说,“朕是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才对你网开一面,没叫你长途跋涉步行去边疆,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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