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白发老者追问。
宋宁举起在角落中发现的芦苇荡飘进来的棉絮,虽然细小,但透过烛光,还是能分辨的清楚形状。
“你拿这东西做什么,这不就是棉絮。”白发老者一脸的不解,那张满是沟壑的脸紧紧的皱在一起,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在拿自己开涮。
宋宁却一字一句道:“就是棉絮。”
“顾伯父很明显就是痰饮咳嗽病脉,是因为脾胃虚寒,导致全身虚寒。”
“应该用以温和滋补的方子常年累月的调养着,若是按照您老说的,一副清心猛烈的方子下去,只怕会更加的亏空虚寒,彻底的将底子掏空,原本能将养的身体,也会彻底坏掉根子。”
两人各执己见,一热一寒。
都说的振振有辞。
却也谁也不服谁。
白发老者辩驳到:“那面色发紫,舌头发绀你如何解释,咳喘之时,脏器肺腑震动,引起气短气虚,才会引起面色突变,你这丫头别不是不懂装懂,随便背了一副方子就在这里胡诌!”
“面色发紫又不一定是因为咳喘,也有可能是外部原因。”宋宁一句话直接堵住了对方的嘴。
随着宋宁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人此刻都想起了事先被宋宁找来的那一缕棉絮。
徐娇娇更是走到了宋宁的身边,“阿宁,你刚才找的那些棉絮是不是就是让顾伯伯面色发紫的元凶啊。”说着她还一脸挑衅的看着白发老者。
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方才对方看诊时有多嚣张,此刻的徐娇娇就有多嘚瑟
“你说这些都是猜测,你怎么知道就是这些芦苇絮引起的咳喘?”
宋宁看着对方已经强弩之末,做着最后的挣扎,直接开口。
“这又有何难,咱们直接问问顾氏父子昨夜晚上睡在哪里,不就知道答案了?”
另一边,尽管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动摇,可心还是偏向“药王谷”的顾晏,迟迟不曾开口。
倒是顾宜春走了过来,开了口。
“宋丫头说的没错,她刚才找到棉絮的地方,正是我昨晚落脚的地方,因我喜静,就找了个靠近角落的地方,那边有一个窗口,芦苇絮应该是从那个小窗口飘进来的。”
解释完,周围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毕竟宋宁小小年纪,居然能在这么昏暗的船舱中发现几乎微不可见的芦苇棉絮。
先不提宋宁的医术如何。
就光凭着这份临危不惧,坦然自若的细心。就知道以后不是池中物。
白发老者被堵个哑口无言,却还是要维持一下最后的脸面。
“那那也不能证明你的诊断就一定是对的,船舱夜寒露重,顾先生衣着单薄,我诊断是风寒热症,怎么就不对?”
宋宁也不急的辩驳,仔细分析道:“确实也会有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但是你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
白发老者茫然:“什么前提?”
“顾家父子遭遇变故,是和你我一般,在逃难的路上,这一路风餐露宿,食少饮多,可一旦水停心下,则甚者更悸,轻微者则会出现短气咳喘,再加上,靠近通风口,不仅有棉絮,还被吹了夜风,这才加重了咳喘,使得面色发紫。”
“但凡你不只靠面诊,而是动手诊脉,便能知晓,顾伯伯乃是双弦寒脉。怎么都不可能和热症淤积风寒扯上关系!”
“你只看到了表象,却不结合实际分析病因,固步自守,不进则是退。”
“医术一行,浩瀚如海,我也不敢说我的医术一定高于谁,哪怕是普通的腹泻咳喘,也应该遵循老祖宗留下的‘望闻问切’那一套,你只看,连脉都不诊断,这还不是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