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里的三个男人都不是傻子,也许可能因为他们所经历过的阅历以及眼界让他们对事态进一步的展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在解读一件已经早已滚瓜烂熟的事情上,其核心基本上是一致的。
杜林只是说了这几句话,就已经引起了恩斯特的重视,也足以让他们了解到杜林是真的明白了特耐尔城的游戏规则。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如同横卧在云端,以特耐尔城为棋盘,操弄着棋子。他们不愿意看见过度整合的一群人具备可以抗衡自己,甚至是挑战自己的实力。同时又不喜欢彼此之间过于激烈的竞争促使他们走向终极的进化,所以他们制定了在可控范围内的竞争制度。
在这样的制度下城市中每一个人,每一个势力都会如同一个经过严格丈量过的零配件安装在这台叫做特耐尔的机器上,不至于生任何内部的故障。
杜林的想法很简单,鸡蛋在目前的局面下无法从内部破开来自于高层的控制,那为什么不一边顺从他们,一边另辟跷径,用另外一种方法走出一条不同的路来?
在杜林接下来的陈述中,他认为在特耐尔城内部,三方依旧可以通过规则允许的手段彼此竞争。但是在特耐尔城之外,大家应该联合起来,去其他更加富裕的地方掠夺财富。
私酒这个东西就像是一种另类的具体化的流通货币,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你手里有一瓶高度的走私酒,完全可以在附近换到一笔钱。只要那些散着略微带着刺激性的液体装进瓶子里的那一刻开始,就不需要为它的销路去考虑。
三人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专门做对“外”贸易,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恩瑟特,还是卡鲁尔都听的十分仔细,也十分认同杜林的这个想法。一旦他们手中的私酒在整个坎乐斯铺开,他们将会收获一笔让人无法想象的财富。当然获取任何东西的时候都会具备一些风险,这和你得到的多少有直接的关系。
对于外地的庄家来说他们肯定不愿意看见有新出现的商品冲击他们早已稳固的市场,这不是三块五块之间的争夺,这是以万为单位的商业战争。在杜林的游说下,另外两方都愿意拿出一部分钱和一部分人来作为进入其他市场的保证。
但是有一点却谈不拢,那就是股份的构成。
按照杜林的说法,他要占据这个贸易公司至少百分之五十一的份额,他在乎的并非是绝对的控制权,这不是什么合法的买卖,谁占据的股份越多,万一将来有一天要算总账的时候也就会越倒霉。他只是按照了目前市场的份额进行了优化之后,提出的这个想法,谁让他的商品卖的最好,市场占有率最高呢?
对此卡鲁尔表示了坚决的反对,因为在占股计划中,杜林拿走了百分之五十一,恩斯特拿走了百分之三十,只留给他百分之十九,这就是他无法接受的原因。没道理大家一起做的事情,我就要拿最少呀?
对此,恩斯特表示了沉默,他认为自己能吃到百分之三十已经是赚了,而且他现在收入的最大头并不是在私酒上。就像之前曾经说过的那样,没有人会对财富无动于衷,恩斯特也是。这是一个很火爆赚钱很快的行当,虽然不是他主要的经济来源,但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方面,所以即使只有百分之三十股份,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唯一不满意的就只有卡鲁尔,只是他可能还没有明白,有时候一个说话的声音强弱和身体并没有直接关系。
激烈的讨论让杜林肚子又有了一些饥饿感,毕竟他还是半大的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块牛排可能可以填饱恩斯特或是卡鲁尔这样成年人的肚子,但是对于营养和饱腹感有着更加执着追求的年轻人来说,一份牛排还不够。
“再给我上一份,就是刚才的那个牛排。”,杜林偏着头望了一眼侍从,又愣了一下。
下一秒他揪住侍从的领结,向下狠狠的用力一扯,侍从的脑袋和桌面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餐盘有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哐当一声,精美的瓷器盘子碎成了许多块,其中有一些刺伤了他的脸颊,桌子上也出现了一些血迹。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杜林伸手将桌子边上的餐叉反握在手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喜欢你的想法,也不喜欢你的眼神。你应该藏好那些东西不被我现,可是你没有做到!”,下一刻,餐叉狠狠的插进了侍从的肩膀里。那侍从紧闭着嘴,身体微微颤抖着。
是的,他的眼神让杜林很不舒服,那是一种鄙视的眼神,一种莫名其妙就高高在上的眼神。
他,在鄙视杜林。
眼睛里藏着的轻蔑和鄙夷几乎呼之欲出,第一次杜林可以当做没有看见,因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大人物”了,他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小的侍从计较眼神的问题。但是如果再有第二次,这样的性质就会生变化。
杜林松开了手中紧紧嵌入侍从肩膀里的餐叉手柄,偏了偏头,都佛立刻走了过来,“教会他怎么做一个正值善良的人。”,说着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受伤一些鲜红的血迹,再也没有关注那个被都佛揪着头拖出去的侍从。
他耸了耸肩膀,摊开了双手,“很多人都告诉我这家餐厅不错,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好,至少他们还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侍从。”,这时一旁的角落里传来了侍从的痛呼,以及人们殴打他时出的声音,“让我们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关于股份结构的问题……”
这场讨论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确定了下来。
卡鲁尔带着他百分之二十三的股份怒气冲冲的走了,恩斯特笑眯眯的与杜林握手,并且邀请杜林去他家做客,之后才礼貌的带着剩下的股份离开。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杜林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少的笑容。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回头望了一眼在地上喘着气连惨叫都没有能力出来的侍从,笑着点了点头。
“给他一点医药费,他应该接受到教训了!”
一名带着鸭舌帽,只有十四五岁的小伙子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了大约十张两元票面的纸币,洒在了那侍从满是鲜血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