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抱着头晃晃悠悠地走着,说道:“那肯定不可能,我是今年一月才来的悬薜院,在那之前,到处瞎跑。什么黄粱啊,南楚啊,鹿鸣啊,我都去看过。”
“你去看什么?”南岛有些好奇。
“就瞎走呗,走到哪里就随便找点活干住段时间,我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满天下瞎跑了。”陈鹤笑嘻嘻地说着,“闲走人间一百年,不比坐在那里傻傻的修行好玩多了。”
云胡不知在一旁轻声笑着:“确实如此。”
陈鹤说着便看向了南岛,说道:“所以我说嘛,做人要潇洒一点。”
南岛沉默下来,云胡不知倒是替他做了回答。
“他不一样,他没有你那么闲。”
陈鹤耸耸肩说道:“好吧。”
三人走着,便已经来到了悬薜院前院,梅先生还没有走,正在那里看着巷子发呆。
“你在瞅啥呢,老梅头。”陈鹤笑呵呵地走过去,拍了拍梅先生的肩膀,歪头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而啥也没看见。
梅先生回过头来,看着三人,笑了笑,说道:“就随便看看。”
陈鹤一拍手。
“妙极妙极,随便看看好啊,我们正在随便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梅先生看了一眼微微笑着的云胡不知,又看了眼南岛,说道:“那好吧。”
于是四人便沿着巷子往外走去。
“梅先生似乎有些不开心?”云胡不知看着在陈鹤右手边的梅先生问道。
梅先生摇摇头,却是轻声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担心李蝶的修行。”
云胡不知也没有多问,陈鹤倒是有些闷闷不乐,说道:“小蝶子多好的一个娃啊,还能一心念着糖葫芦多甜,你说你要送他来院里做什么,听说还跟了那个只会打牌的先生。”
第一卷 伞下人 第三十五章 柳三月 (第22页)
“可惜可惜。”
梅先生转头看着陈鹤,说道:“那你觉得应该怎样?”
陈鹤想了想,说道:“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人间。”
“呵呵。”梅先生笑着,没有说什么,有些惆怅停在巷口,看着长街之外的繁华人间。
“那样确实很好啊。”陈鹤感叹着说道。
“但世事常随人意本就只是一种奢望而已。”梅先生轻声说着,又继续往前走去。
“总要试一试。”云胡不知微微笑着说道。
“我已经试过了。”梅先生缓缓走着,“走来走去.....不过这般,不过如此。”
梅先生的声音很是低落。
陈鹤与云胡不知都是有些好奇起来,但是看他的那般模样,显然并不是很想说,于是也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岛是三人里唯一知道的。
也是唯一参与的。
所以他也很沉默,但又假装得很轻松。
走走停停,看看巷里青苔杂草,看看人间明月华灯。
心里却总是在想着那场雪。
四人走出了长街,站在跨河的桥上,一河人间盛景。
直到夜深了,才慢慢散去。
梅先生回家了,陈鹤拉着云胡不知去划船去了。
南岛便独自撑着伞走回悬薜院里。
站在大门口,回头看去,巷中青苔沉默,南岛却始终被罪恶感折磨着。
从此不敢见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