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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部的手续异常顺利,完全没有以往推诿扯皮的情况。但是在财务部我遇到了些麻烦。那个涂着鲜红色口红的妖艳女子告诉我,因为我打伤了老苟,我的工资被作为补偿金扣掉了。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冲动是魔鬼啊!
从公司出来搭地铁再转了两趟公交,然后步行十五分钟,总算是到了出租屋。房东李大爷正跟邻居老头下棋,见到我激动地把棋盘一推,握着我的手说“阿伟,可算把你盼回来!”跟他下棋的老头不干了,非让他走完这步再说话。我可看得清楚,人家下一步就将死他了。李大爷没理这茬,握着我的手越发的用力了“这个月的房钱什么时候结啊?”
我叫刘伟,大家都喊我阿伟,也有叫我伟哥的,这种人我一般不稀得搭理他。我的身份是某公司的前任小职员,目前正在创业中,说失业也行。当然隐藏的身份是地府的编外人员(无工资)。就在半天前我刚刚死而复生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在起点有着五年以上龄的读者一般是不会相信的。
直到今天我才深深领会到“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看看我,地府的人,还不是在发愁房租的事吗?我算是想明白了,就算你是玉皇大帝,兜里没钱你也进不了收费公厕,就得拉在裤裆里。好说歹说,李大爷总算答应我房租可以下个月再给,代价是以后几间房子的卫生都归我打扫了。
我愁啊,我愁得坐立难安,我愁得直薅头发。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瞅,未知来电,得,肯定是骗子。要搁在昨天我肯定直接挂了,可现在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的兜可比脸还干净。难不成他还能把我的脸骗去?“喂,是阿伟吗?你现在来一趟辣欢天火锅店,有好事!”不是推荐股票,不是资金被冻结,也不是邮件有问题,现在的骗术又升级了?“你哪位啊?”我一头雾水地问。“我是你王大爷!”听出来了,是王老五这个老王八。
我抄起茶杯就往外跑,这回丫要是咋不给我点好处,拼着再死一回也得给这老东西开个瓢。辣欢天是我们这挺有名气的火锅店,号称是正宗重庆火锅,其实老板是个东北人。一到火锅店大门,就见两串红彤彤的辣椒挂在门两侧,这要是有痔疮的,光看见大门就得犯了。
一进到店里就看见王老五在跟我招手,我把茶杯拿在背后不紧不慢的朝他走过去。等到了他那桌跟前,我悄没声息的把杯子放到了一旁。不是我心慈手软了,关键是他对面坐了一个壮汉,初步估计有一米八左右,体重差不多得有100公斤,这都不用打了,往我身上一躺,估计下半辈子轮椅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服务员,加套餐具。”老王八冲着柜台就喊。“要得。”就见一个妹子拿了餐具飞快而来。“还真是川妹子啊?”我好奇地问她。“哪儿啊。俺们都是铁岭那嘎达的。”餐具上来了,我只管低头涮菜,就是不说话,急死这老王八。“呵,脾气见涨了啊。当初就不该管你,看着你顶个痰盂四处跑就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子健,你们好好认识下,以后就是伙伴了。”
“你们好好聊吧,我先走了。”王老五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走到门口突然扔下一句“记得付账啊,老板人不错,我在这欠了好几顿呢。”说完像被警察追的嫖客跑的只剩下一溜烟。“以后这老家伙再来,你们就给底料里放耗子药吧!”跟服务员说完,我这才打量起对面的李子健。越看越觉得眼熟,这家伙也直愣愣地看着我。“你是……二胖?”“你是伟哥?”果然是熟人啊。二胖就是以前砸过我们家玻璃,后来被我扔了屎雷的发小,不过他到了初中就从我们小区搬走了,据说后来考上了大学,也就再没有联系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
“你怎么会跟王老五在一起呢?”我有些纳闷,难道二胖也是被判官失手弄死过一次的人?那这判官也太不是东西了。二胖的故事也很离奇。高中毕业后二胖考上了本市一家有名的医学院。毕业后又顺利地分配到了本市的人民医院。在医院二胖干的如鱼得水,眼看就要被委以重任的时候,出事了。倒霉的二胖在一次院内篮球比赛时被撞成了脑震荡,更加倒霉的是出院后他竟然能看见那些“好兄弟”了。本来这也没什么,甚至可以说全是多了一项天赋技能,但问题是二胖是医生,每天一进医院就看到那些缺了条胳膊,少了条腿,甚至被车撞得只剩下脖子的家伙在医院里游荡。按说二胖也算是胆子大的人了,但是直到那天,见到了他的前女友,二胖才彻底崩溃了。那姑娘跟二胖分手后找了一个富二代,结果肚子都大了却被甩了。姑娘想不开跳楼了,据说脑浆像豆腐脑一样撒了一地。碰到二胖的那天姑娘想起了二胖的好,旧情复,顶着一脑袋豆腐脑非要跟二胖温存一晚。
崩溃了的二胖辞掉了工作,爬上了清水河大桥,准备跳河自尽,关键时刻王老五出现了。“他还会劝人?”我对这点非常怀疑。“王老五说,你跳吧,在你淹死之前你肯定得先臭死,要知道差不多全市人的大小便都是偷偷排到这条河里的。”这话是夸张了些,不过清水河的污染那可是上过中视《热点访谈》栏目的,为此我们市还掉下去一个副市长。
“想了想我就下来了。”二胖的话我信,搁给我我也不能跳啊,不然以后本市的大爷大妈们一跳完广场舞就会拿我说事,“知道不,谁谁家的那谁想跳河结果让屎淹死了……”这才叫遗臭万年呢。“这事怎么解决的呢?”我点了一根烟,边抽边问他。“王老五说了,只要我给本市的编外鬼差打打下手,等有机会了就向地府打报告,争取把我的天眼弄掉。没想到鬼差就是你啊。”二胖的脸在烟雾里显得特别虔诚。得,又一个被老王八忽悠了的傻子。
临出门的时候,柜台的小姑娘非要我把王老五以前的帐结掉,“王先生说了,他是你二大爷。”幸好二胖当医生时攒的钱够多,才平息了这场风波。看到了吗?这就是理分科的恶果啊!以后我儿子但凡敢说要学科,我一定先打断他的腿!
带着二胖回到了房子,管房东李大爷借了一张钢丝床,住的问题就算解决了。我又开始犯愁了,两个人现在都没工作,活脱脱的坐吃山空啊。就算每天只吃牛肉面那也负担不起。你说我加肉给二胖加不加?我要个鸡蛋还能不给他也要一个?好在二胖是个很豁达的人,我估计就算是只给他喝凉水,只要跟我一样的待遇他不会有什么意见。但问题是凭他的体格只喝凉水估计也能撑个他十天半个月的,可就我这小身板最多也就活三天。
钱钱钱,现在我最缺的就是钱了。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一个姓王的老头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孩子,其实你是我的私生子,你还有个哥哥叫思聪。”早上起床打发二胖去买早点,我打开电脑搜索了《刑法》,二胖回来看我看的入迷,惊讶地问我是不是准备改行当律师了。我就不爱跟没化的人说话,最赚钱的方法可都在《刑法》里写着呢。
就在我准备好好干一番大事的时候有人敲门了。进来的人身穿一套深色西装,脚上的皮鞋锃亮,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还打了发蜡,油亮油亮的,估计苍蝇落上面都得崴了腿,总之一看就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请问是刘先生吗?鄙人姓张,是金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今天来……”“等等。”我赶紧打断了他。“是,我是砸了老苟一茶杯,可我一个月的工资不是都赔给他了吗?屎尖大的一点事还要找律师,至于吗?我这家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赶紧回去吧,跟老苟说就俩字:没钱!”
“先生,您误会了。您听我说。”张律师一脸茫然。“我不听,我不听。”我捂着耳朵大喊“二胖,赶紧把他弄出去,这是来讹钱的!”要说能当律师的果然都是人才,这姓张的小子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点也不妨碍他做出正确的判断,就在马上要被二胖拿屁股坐倒在地的时候这小子高喊了一句话,彻底扭转了局面“我是来送钱的!”听听,多简短有力的话啊,他要是像有的言情剧里演的那样多来几句“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估计他就要为我们市的医疗卫生行业做出巨大贡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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