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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38

“这些门派虽相隔甚远互无关联,却有一样是相通的,便是占据着一地的黄金水道。” 李逍恍然,“陆畅想利用水军颠覆晋国! 谢戡缓缓摇头,“此地离金陵一千多里水路,沿途有六处军事重镇拱卫京畿。据我所知,这六地兵力远非玉山匪众一时半刻可以撼动,陆畅要顺江东取金陵,这些乌合之众还不成气候,他应该另有目的。” 李逍想不出答案,好奇问道:“陆畅的目的是什么?” 谢戡喃喃自语,“水道能做什么用?” 李逍挠头,“运货,或者运些违禁品,水路既能不引人注目运输量还大。” 谢戡赞道:“聪明。” 李逍不由沾沾自喜,反应过来又觉谢戡在占她便宜。 谢戡哭笑不得,“夸你怎么变成占你便宜,你说说看,我哪里占你便宜了?” 李逍撇撇嘴角,“你夸我聪明,不过为显示你自己技高一筹更加智慧而已;再者你说话的语气高人一等居高临下,仿佛赏赐一般。” 谢戡举起双手投降,“好好,既然你不喜欢我夸你,我便收回刚才的话,诚心诚意地告诉你,你不聪明。” “谢戡你逗我呢,是吧。” “没有,我态度诚恳语气谦逊,你不要我夸赞,我便收回,还要我怎样。” 李逍撸了撸衣袖,“不怎样,揍你。” 夜幕下一前一后两条人影向玉山方向移动,山路崎岖二人行进速度却未减缓,很快二条人影跃上石头消失在山脚的树林里。 二人轻功卓绝,行动过处丝毫未引起山脚一处暗哨的注意。谢戡走走停停,不时用笔对舆图进行修改。李逍自高处飘落,弹指飞出一枚松果到谢戡脚边,谢戡会意隐蔽身形。二人将身形在山石后藏好,山道拐角传来光亮。 五、六名山匪押着几名女子从山下走来,女子们双手被反绑嘴里应该塞着布巾,在山匪的推搡下边走边发出呜呜声。借着火把和月光,李逍看清这些女子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均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显然这些妙龄少女乃被山匪掠劫而来,这帮人劫财劫色当真坏事干尽,不除之不足以平民愤。 李逍看向谢戡,用眼神询问是否动手救人,谢戡示意她向后看,队伍后方又出现一队押运的人马。 后面的人肩扛手抬,搬着重物仍走得极快,不一会便嫌前面的速度太慢碍事出声抱怨。寂静的夜里两拨人马发生争吵,你一言我一语差点动起手来,争吵声将岸边草丛里栖息的水鸟惊得纷纷飞起。洪帮三当家说的没错,这些人互不对付。 争吵中有人说时辰快到了不能延误,双方这才作罢,押运女子的上山,扛重物的前往江边,两队人马叫骂声里分道扬镳。 当山匪走远,谢、李二人自藏身的山石后转出,李逍决定跟在山匪身后查看女子被拘押地点,方便来日救人,谢戡则跟随前往江边的那队人马,试图弄清他们到底运送何物,因为连洪帮三当家也说峨嵋派只让他们行船,从不让其经手货品,运的什么他们从头到尾一无所知。 谢戡叮嘱李逍注意安全,遇事勿急勿冲动。 李逍表示理会并与他约定一个时辰后在原地集合。 她跟在山匪身后,展开身形,前方山匪全然未觉。山道逐渐陡峭,山匪们嫌女子走路拖沓开始上手推搡,有人故意借机揩油,一人将名长相清丽的女子圈在怀里上下其手,身后有风声传来,那人赶紧放开女子举起双手,嚷道:“大哥,我不敢了。” 被称大哥的哼一声收回皮鞭,“别肖想了,这些都是处子,有一个被破了身,经手的都得被三爷处死。” 那人嘴里叽哩咕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当的哪门子土匪。” 眼见山匪将少女们一路赶进山腰的一处洞穴,李逍悄悄摸了过去。 洞穴天然形成,足够深阔,被人为地隔成里外两间,里间用大臂粗的木栅封住出口,山匪将少女推进木栅,与洞里的人交接后转身离开。洞口李逍听见有人小声嘀咕,“妈的,碰都不让老子们碰一下,净便宜三阎王那个老色鬼。” 山洞内缩在墙角的少女瑟瑟发抖,栅外的山匪拿出一本簿薄,另一人打开木栅进去抓小鸡一样抓出一名新来的少女,拿出皮尺上下量着个头、胸围、腿长等,另一人则用笔抄在簿本上。 被抓来的少女有性子刚烈的,并不配合他们的动作。抓人的被惹得火起反手想抽她,被记簿的及时叫停,“别打脸,三爷会不喜。” 那人手停在少女脸前三寸的地方,狠狠咒骂了一句啐了口唾沫,对女子道:“你最好识相些,不然老子饿你三天,看你还老实不老实。” 记簿的又道:“她们被千挑万选出来,饿脱

了相、破了油皮,三爷一样不喜。” 先前那人恼道:“打不得又骂不得,难道要当菩萨供起来!” 记簿的起身,“这有什么难的,我替你,你记,我来量。”说着取过皮尺,趁少女不注意出指点了她穴道,少女身形受阻定在当地。 先前那人赞道:“老张,还是你行,点穴的手法出神入化,改天还请指教小弟一二。” 被称作老张的摆摆手,稀松平常道:“这算什么,瘦子你入门晚,只学了些门派中的粗浅功夫,我们门派中许多绝学不说学,你听亦没听过。”边说边拿起皮尺开始量。 瘦子连忙请教,一番恭维过后,老张这才神秘兮兮地说:“你听说过泥牛入海么?” 瘦子摇头,“泥牛入海?暗器?” 老张鄙夷笑他,“什么暗器,是门内功心法。将金针打磨得头发丝般细,从人双手的内关穴用内力推入体中。中者外表与常人无异,内里却日日要忍受金针锥心噬骨之痛。” 瘦子咂舌,“乖乖,这内功好阴毒。只是这泥牛入海听着并不实用,哪有人会乖乖同意别人用内力将金针从内关穴推入身体的?” 老张回道:“这泥牛入海据说原是旧时宫中内监所创,是为惩罚犯错的贵人使用,后被我派中前辈拿来加以改善,专门用来对付嘴硬之人,据说无论多刚强的硬汉,在泥牛入海面前就没有扛过一个月的。”说到这提醒瘦子手别停记尺寸。 瘦子感慨,“果然是百年门派,博大精深。张老,怎样才能习得这门泥牛入海呢。” 老张让他别想了,“那金针不过发丝般粗线,既细且软,没有高深的内力根据打不进人体内,门派中会此门内力的不超过三人,分别是老掌门,故世的魏长老和聂五爷;同样被用到泥牛入海的也不超过三个。” 瘦子听到关键处,见他停下连忙出声催促,“哪三个?张老您说说呗。” 老张见他语气恭敬很是受用,接着道:“这三人一个比一个不简单,第一个受此刑的乃派内判徒,是被老掌门亲自动的手;第二名是名鲜卑间者,不堪忍受锥心痛苦用腰带在牢内自缢身亡;最后一位最为传奇,与前二人不同,是位女子。” 他二人说话的功夫,李逍已将山洞内外大致摸个清楚,这里地处偏僻守卫不多,解决掉两人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将少女们救下山而不打草惊蛇。 瘦子入门晚,听老张吹牛听得津津有味,“女子!能受此泥牛入海的内力金针,那女子在江湖中肯定不是无名之辈。张老,左右无事,您细说说呗。” 老张卖关子摇头,在瘦子苦苦哀求之下这才娓娓道来,“据说此女长得极美武功又高,一身内力修为比老掌门不遑多让。年纪虽轻却是一代宗师昆仑派掌门,更听闻她是老掌门唯一兄弟心尖尖上的人。” 此话一出,藏在暗处的李逍一激灵,似被人点了穴道般定住。她听见洞里瘦子连连咂舌后不解又问:“既是老掌门兄弟的心上人,为何会中了泥牛入海,难道是意外?” 老张摇头道:“老掌门是什么人,走一步想三步的主,怎会是意外。” 瘦子仍想不明白,“这女子既漂亮又能打,还是兄弟的心上人,老掌门何不将她收归麾下强强联合,为何要辣手摧花?” 老张笑他太年轻,“你要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掌门奉行不为我所用者必为我所杀。他设了连环计擒获此女,并在她身上用了泥牛入海。” 瘦子叹息,“可惜了这个武功超群的大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老张笑他还是太年轻。瘦子不服,“张老你才说的,不论多刚强的硬汉在泥牛入海面前也扛不下一个月。” “所以说这是位奇女子,她是唯一一个中了泥牛入海后还能成功逃脱的人。” 瘦子瞪大眼睛,“什么?还给跑了,当真奇女子,怎么跑的?不会是老掌门兄弟放跑的吧。” “是,又不是。” “怎么讲?” 二人的对话令藏身暗处的李逍气血翻涌,心绪振动久久难平,原来母亲还曾受过此等折辱,她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耳听老张又说:“老掌门的兄弟为救此女以身挡箭被一箭洞穿心口,老掌门震怒之余一掌击飞此女,奇怪的是等他们下到崖底,却遍寻不到尸体……” 李逍脑袋一热也顾不上谢戡勿冲动的嘱托,从暗处走了出来。 瘦子和老张乍见她吃惊之余尚不及做出反应,便被她一招一个撂倒在地。 瘦子当即被击晕,她另一支手一把掐住老张脖颈,“陆正疾卑鄙小人,尔等蝇营狗苟一丘之貉!” 老张不愧老江湖,事出突然虽有些惊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又见对方孤身一人并无帮

手胆气更壮。他武功不弱,先假意示弱后趁回话时李逍不备出手反击。 眼见对方临敌经验丰富,李逍担心夜长梦多引来对方更多帮手,下手再不顾忌,片刻后老张的头也破了脸也肿了腿也瘸了,趴在地上直呼,“不打了女侠,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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