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中秋去咱们家吃饭,蓁蓁你来不来?”柜台边,陆亭轩作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盯着小小的她。
然而宁君瑟并不为所动。
“娘说节日要在家过,不敢麻烦。”嘴上还是客气有礼道。
“噢。”陆亭轩脸上露出些微失望的神色,旋即又温声道:“半月不见,蓁蓁似乎长高了。”
宁君瑟低头继续扒拉罐子,敷衍的嗯了一声。
陆亭轩觉得无趣,左顾右盼了片刻:“桃胶今儿没陪你?”
宁君瑟耳朵立马竖起来,心生厌恶,前世他也常这么问,自己却从未往歪处想。
“她办事去了,你想见她?”
“没。”
陆亭轩眼眸微闪,腻过来道:“她不在你跟前,我不放心。”
“没事,有娘在。”宁君瑟压制住捞起罐子砸死他的冲动,呵呵一笑,手指从罐子里抠出一坨紫红色胭脂往他脸上甩过去。
“你……”陆亭轩大惊,紫红的渍子沫洒了他一脸一身,淡蓝色的胸襟看上去很是丑陋,他敢怒不敢言。
“亭轩哥哥,好玩吗?”宁君瑟稚气地笑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陆家母子向来自诩家风严谨,出门买个菜也一丝不苟,标榜的是穷归穷,但我爱干净腰板直。陆亭轩几乎逃也似的回去的。
恶作剧完毕,宁君瑟觉得稍微解气,
冲里头大喊:“娘,我出去买糕点吃。”
一路穿小道,溜到陆家外头的老槐树下。
陆亭轩气急败坏地窜进屋,钱氏见状便嚷起来:“我的儿,谁把你弄成这幅德行!”
“还有谁!”陆亭轩气鼓鼓地丢下囊。
“宁家那丫头?”钱氏反应过来,嘀咕道:“亭轩啊,你没当着人家面发火吧?那丫头自小娇惯坏了,委屈我的儿。”
“娘,儿子不委屈。”
“唉。”钱氏叹了口气,拧帕子给他擦脸,絮叨道:“中秋无论如何把她们请来,娘匣子里还有一对银果子,回头你去当铺换了,找老梁家的偷偷弄一篮螃蟹,一壶
桂花酒。此事宜早不宜迟,她家那不成器的堂叔一直盯着呢,响午我听说李家的……”
“行了娘我知道。”
“有了那两个铺子,你入京的事就不用愁了。”
“您说的轻巧,她娘会答应?”
“怕什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等你娶到那丫头……”隔着窗子,钱氏比了个骇人的手势。
宁君瑟浑身一颤,联想起前世母亲是大冬天去庙里上香,从双鸣桥过不小心落水而死……那时她才与陆亭轩正式定亲不久。
十三岁嫁给陆亭轩,他待她温存款款。直到十五岁那年,虢国公府江大人的侄子曾耀人路过此地,在茶
肆偶遇陆亭轩。
陆亭轩听说他是今科监考国子监的亲属,百般奉承,还把人请到家里来。
次日,宁君瑟醒来发现自己在曾耀人马车上,她不是没哭过闹过,可曾耀人一番话把她彻底吓到了。
如今你人跟我出了谷雨镇,你夫家不会要你,还会反咬你一口,说你失德私奔在先,被人抛弃在后。回去就是沉溏的命。
不如跟着小爷我吃香喝辣,当个美妾多爽快。
说着就要挨身轻薄。
宁君瑟以月事为借口,躲过一劫。
这一拖几日,马车到菱州街上,她瞅其不备逃跑,结果一头撞在刚收复了云蔚三州归来的恭王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