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学休沐日这天,用过早膳,杜老夫人跟冯嬷嬷领着杜园各房的人,浩浩荡荡的出门了。连休沐在家的杜易都被叫上了,只留下了裴凌月和苏家两姐妹在家。裴凌月带着芍药跟以前在伯府待过的老人,往柿园去。到柿园门口,就见到青禾已经领着人把柿园围住了。裴凌月带着人往里走,杜家在柿园中伺候的仆役已经被青禾带了出去,院中只余苏家两姐妹站在堂屋的石阶上,前面站着一排苏家带过来的丫鬟婆子,骂骂咧咧的叫喊着。 “吵,绑上,堵住嘴。” “是。” “裴凌月,你干嘛,你疯了,居然叫人围了我的院子,还绑人。” 裴凌月看了春桃一眼,春桃立马领着几个丫鬟,把苏家两姐妹制住,捂了嘴。芍药从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在堂屋正门石阶上,裴凌月坐了上去,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今天天气不错,我好久没收拾人了。青禾叔,家伙式带了没?” “大小姐,带了。”青禾招了招手,两个小厮抬着长凳进来,后头还跟着个拿着板子的小厮。在院子里的角落摆好了长凳,小厮站在一旁。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婆子跟四个丫鬟,裴凌月随手指了一个。 “从这边这个老婆子开始,一个一个来,留口气就行。” “是。” 苏家两姐妹瞪大眼瞧着裴凌月,嘴被堵住了,只能呜呜的叫着。两个仆妇上前,拖起裴凌月指的的婆子,把人压在长凳上,绑好。“邦邦邦……”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听的苏家两姐妹眼泪不断线的往下掉,吓得瑟瑟发抖。底下苏家的一排丫鬟婆子吓直磕头,头都磕红了。 “大小姐,晕过去了。”站长凳边上的小厮喊道。 “换一个。” “是。”长凳边上的仆妇,把人架起,送进后院。旁边的两个仆妇上前,拖起另外跪着的婆子,往长凳那边去。等六个苏家仆役打完,有小厮提着水过来,把长凳上的血迹冲掉,搬着长凳离开。裴凌月转头对缩在一旁的苏家两姐妹说道:“二姨母,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不要随便得罪人,特别是惹不起的人,是-真-的-会-死-人-的。” 裴凌月欣赏完苏家两姐妹眼中的恐惧,转头对着芍药说道:“芍药姐,去屋里拿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出来,听个响。” “是。”芍药进屋拿了个喜上眉梢的白瓷花瓶,往院中砸去,“哗”白瓷花瓶碎了一地,“大小姐,这个花瓶不值钱,才二百多两。” “那再拿几个出来。”裴凌月看着苏家两姐妹眼中的震惊之色,淡淡的开口。 芍药指挥春芽几个从屋里拿摆件出来,往院中砸去,“白玉如意一枚,八百两。琉璃小彩屏一个,一千二百两。岫玉山水摆件一个,五百两……大小姐,差不多了,不好全砸了。” “知道怎么跟大舅母回话吗?” “大小姐来找苏家的两位表姐道歉,结果苏家的婆子丫鬟,奴大欺主。惹的大小姐不快,被大小姐训了几句,就开始拿屋里的摆件砸大小姐。大小姐一怒之下,叫人捆了,打了几板子。”芍药面无表情的答道,裴凌月点了点头,站起身领着人出去了。芍药留下来,看着丫鬟们打扫地上的摆件碎片。打扫完,让人给苏家两姐妹松绑,丫鬟刚松开苏家两姐妹,两人就瘫坐在地上。“两位表小姐也请记得奴婢的话,毕竟大小姐很忙,奴婢也不想污了大小姐的眼,请两位表小姐知情识趣点。免得奴婢还要再来,奴婢下手不知轻重,伤了两位表小姐,或打死几个奴婢都是有可能的。” 芍药见苏家两姐妹点头,便带着丫鬟们出了柿园。让柿园之前伺候的杜家仆役回院子里,伺候好两位表小姐,派人叫家里的郎中过来,去后院看看。 天黑透了,杜老夫人跟冯嬷嬷才领着人从戏园子回来。杜大夫人一回石榴园,就听柿园的丫鬟回禀:“今日,表小姐去找苏家的两位表姐道歉,结果苏家的婆子丫鬟,奴大欺主。惹的表小姐不快,被表小姐训了几句,就开始拿屋里的摆件砸表小姐。表小姐一怒之下,叫人捆了,打了几板子。两位苏家表小姐估计被血腥的场面吓得了,发起高烧,家里郎中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需要静养几日。” 杜大夫人担心打搅老夫人休息,便让人明日在回禀老夫人,自己带着人去了柿园。见苏家两姐妹已经喝药睡下,便留下两个年长的丫鬟照顾两人,自己领着人回院了。 等杜老夫人知道消息,领着人来柿园看苏家两姐妹,两人已经烧已经退了,只是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老夫人担心底下人照顾不周,把何姨娘留下照顾两人。问了柿园里伺候的杜家仆役昨日情景,杜家的仆役本就不满苏家人吆五喝六的,芍药昨日离去之前又交代过。加上昨日后院那几个血葫芦一样的苏家人,例子摆在眼前,自然都是一套说辞。把苏家人平日所作所为,如何在私下里编排三
姑奶奶跟两位裴家表小姐的,添油加醋的说与老夫人听。老夫人听了,气的只想把那几个刁奴再打一顿。便又领着人去枣园,把芍药叫到跟前,问裴凌月是否有被伤到,听到没有受伤,才安下心来。跟杜华卿聊起家常,聊到裴凌月的性子,说这性子怎么跟小九小时候一样,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得让七叔好好管管。说起苏家那几个刁奴,之前听冯嬷嬷提起苏家人见识浅薄,不识货,没想到还真是。好好摆件说砸就砸,砸了快有一万两,但凡有一个识货的,都不敢这么砸。杜华卿原本有点怀疑,听老夫人这么一说,心里的那点疑虑也被打消了。裴凌月即使自幼见惯了好东西,但从不糟践东西,生气也不会乱砸东西。又听老夫人转述苏家那几个婆子丫鬟平日如何在柿园吆五喝六的,杜华卿想着这事杜大夫人不好处理,提了一嘴。老夫人立马明白,说当嫂子的不好处理,那就我这个当娘的来。立马派人告诉何姨娘,等苏家的婆子、丫鬟养好伤,打发回湖州,再请冯嬷嬷挑两个得力的丫鬟给华琴送过去。聊起慧娴、慧茉两个小丫头,杜老夫人心疼被养如此胆小、小家子气,得带身边好好开开眼,免得出去让人笑话。一直聊到午膳时分,在枣园用过午膳,把跟着杜巧云、杜若章、杜若铭在园子里跑了一早上的裴凌星,哄着带回了樱桃园。 裴大夫人带着两车东西,递了拜帖进来,不好把裴凌星留下。裴大夫人让人把带来的东西卸下来,杜华卿跟裴大夫人寒暄了几句,跟裴大夫人聊起杜华卿肚里的这一胎。 “大嫂,我想着立个女户,我一和离归家的,父母兄弟心疼我,护着我。可月儿和星儿以后怎么办,裴家她们两个是回不去了,裴家其它房估计都恨上大房了。杜家虽然是月儿、星儿外祖家,毕竟不是正经娘家,日后她们要是出嫁受了欺负,总不好让表兄弟替她们出头。立了女户,以后这一胎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总归随我姓杜,也是月儿、星儿的同胞弟妹。杜家日后若是替月儿、星儿出头,也说的过去。”杜华卿说着说着便落下泪来,裴大夫人忙安慰杜华卿,让她宽心。 “月儿,那丫头谁欺负的了她,老伯爷当初可是从他手下军户的孤女中千挑百选才选出芍药,这个身手好人又机灵的丫头,派给月儿当护卫。华卿你放宽心。” “月儿,我不担心,月儿性子随老伯爷,自然没人欺负的了她。星儿性子随我,我是担心星儿。” “华卿,你这月份小,立了女户,孩子随你姓,外人不知如何说嘴。”裴大夫人想想杜华卿在伯府过的日子,若不是裴凌月在老伯爷死后,下手打死了几批老伯夫人跟徐瑶琳派过去的刁奴,老伯夫人怎么罚裴凌月,裴凌月都不服,芍药又在边上护着。杜华卿母女三人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伯府,且裴凌月小小年纪,下手如此狠辣,虽镇住的别有心机的人,名声也被老伯夫人败坏了。日后裴凌星出嫁,受人欺凌,裴大夫人实在没法违心的说出裴家人会护着裴凌星。毕竟老伯夫人跟徐瑶琳把伯府搬空了,裴云怀又因为徐家丢了爵位。各房都恨毒了大房,若不是裴凌奕几个年纪小,实在不知情,各房巴不得把他们几个送去给徐家人作伴。族里长辈特意遣人把徐家流放、裴云怀被夺爵、判苦役的事告知老伯夫人,就是想气死老伯夫人。杜家替裴家找回流落在外的东西,裴家各房也知道杜华卿母子三人在伯府的处境,虽然不至于迁怒,但真心实意的当自家人看顾一二也是不能的。就是这次送来的东西,都是裴云仁多次劝说,裴家各房不情不愿的答应。 “大嫂,我和离归家,外人本就多番揣测,再差还能差到哪去。”杜华卿拿起手帕擦拭眼泪,泪盈盈的看着裴大夫人。“大嫂,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自然能明白我的担心。” “罢了,我回去跟二爷商量一下,让二爷尽量说服家中长辈,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的造化了。”裴大夫人见杜华卿心意已决,想到自家女儿,便一力应下了。 “多谢,大嫂。” “无需如此客气,若不是托你的福,杜家哪会把赎回的东西送回来。我今日来就是代替裴家感谢你的,这些是我送给你的补品,那些是从徐家拿回来的老伯爷的东西,老伯爷在世时说过,给凌月当嫁妆的。”裴大夫人把两份礼单递给杜华卿,又引着杜华卿去查看老伯爷留下的东西。两人继续坐下闲聊,裴大夫人见天色不早了,杜华卿也乏了。便起身告辞,杜华卿把裴大夫人送出枣园,让人把她给裴大夫人准备的礼物装车,目送裴大夫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