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禧就站在人群中,白得扎眼,站在一众平庸中鹤立鸡群一般。
不经意间两人眼神对上,李满禧悲喜莫辨地眸底死水一般沉静。
李满月心里“咯噔”一下,连脚步都有些踌躇起来。
这是……被发现了?
葛妈妈当然也想到了这一茬,忙嚼着耳朵与她说:“千万不可自乱阵脚,更不能自己交代出来,切记。”
李满月点点头,咽了口唾沫,朝廊上的余氏行了礼,“母亲安好。”
余氏打眼瞧过来,“你回来了,来人,给侧夫人上座。”
小丫鬟麻利地搬了座来请李满月坐。
两人坐在上头便更有那三堂会审的味道,就是不知,这审的到底是何人。
李满月战战兢兢坐下,身体侧向余氏那边,支支吾吾地问:“今儿除夕家宴,母亲不是该在祖母那边置办席面,怎么到媳妇院里来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余氏阴森森地看她一眼,眸色不明,“我若是再不来,你这院里可就要出了祸害全家的东西了。”
李满月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脑子都不转了,满脑子都是余氏那句祸害全家。
“把她提进来。”
这话一出,陈妈妈指使两个婆子半拖半拽将映雪拽进来,扔在廊下最中间的地上,仍旧死死按着,让她趴在地上一点不能动弹。
李满月有些茫然,这事儿和映雪有什么关系,莫非是怪她身边人没约束好她?
那最先绑的也应该是李满禧才对,她怎么还能好好站在那儿。
正想着,陈妈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金灿灿的簪子举到映雪眼前,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你可认识这个?”
映雪此时知道害怕了,支支吾吾,“金钗……”
“是,金钗,便是你从夫人那儿偷走的那支吧?”
映雪眸子瞪大,一瞬间的怔愣过后死命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去偷夫人房里的金钗,再说这支金钗我从前见都没见过,不是我,不是我!”
坐在廊上的李满月顿时松了口气,松懈下来后连坐姿都舒展许多,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此刻再听余氏声音也没那么催命符一般扎耳了。
“还敢狡辩?崔妈妈,你来说。”
陈生家的此时有余氏撑腰,倒也不惧怕她李满月的身份,轻咳了声,“我曾亲眼看到侧夫人院里的丫鬟行事鬼祟,断然不会看错了眼,毕竟那衣裳在这府里也是独一份的。”
李满月一眼便瞧出了她是何人,劫后余生心思便活络了,看出她是在打自己的脸,怒气上头,怒骂道:“你这个泼妇,定然是怨我分走你的差事,存心往我身上泼脏水!”
余氏从未见过李满月这等泼辣样子,有些诧异,听了她这话,更深地簇起眉头。
大宅院里的阴私,岂敢这般扬声出来,她行事不公大家心里都有数,居然还有这样的蠢人明晃晃地将自己有失偏颇的地方光明正大说出来。
真是有失风度,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