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盆凉水如醍醐灌顶,将宿醉未醒的王秋激得浑身一颤,猛然坐起。抹抹满脸水珠,他望望头顶上方,茫然问:“咋回事?下雨了?”
一旁有人扑哧失笑,却又赶紧刹住。
在大武王朝都城远阳,最有名的销金窟宜春院的贵宾楼上,让客人淋雨无疑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此刻却无人敢笑,宽敞华美的大厅中虽然还有七八个黑衣汉子,却尽皆肃穆而立,就连方才那失笑的女子,也低头噤声,不敢再动。
王秋晃了晃有些发蒙的脑袋,恍惚记起那失笑的女子叫小兰,是宜春院的新人。若是平常,他肯定会调侃两句,不过此刻似乎不是时候。
在他周围,七八个汉子眼神鄙夷,尤其是他面前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眼中强压的怒火,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张伯,你怎么也在这里?”王秋脸上的尴尬一闪而没,他已看到老者手中的水盆,顿时明白刚才是谁惊醒了自己的美梦。
“我张远山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老者的怒火终于爆发,扔掉水盆上前,几乎贴着王秋的脸在大吼,“昨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跑到宜春院鬼混!跪下,老夫现在就要替家主教训你!”
王秋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若无其事道:“昨天?哦,我想起来了,是王老爷的头七。那又如何?该不是因为我没在灵堂上守着,你要将我这个少主痛扁一顿吧?”
啪!
张远山本已扬起的手重重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虽然面前这少年是自己看着长大,可毕竟是家主的亲生儿子。张远山追随王家家主王云鹰二十多年,早已对其马首是瞻,敬如神明,这种感情也多少转移到他的儿子身上。
面对王秋的质问,张远山只得将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随即眼含热泪,捶胸顿足:“家主一世英雄,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混账儿子?”
一个蹲在角落的中年士缓缓站起身来,方才他背对众人蹲在角落,一点也不引人注意,不过一旦站起,一股隐隐威压充斥场中,没人再忽略他的存在。
先天高手!
就连一直满不在乎的王秋,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他,有些意外:“谢叔,你、你也来了?”
士木无表情,从外貌上看,他比张远山年轻许多,说话的声音却十分沉稳:“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来行吗?”
王秋注意到方才士蹲着的角落里,躺着一个男子,看不清年龄模样,衣衫华丽。
他使劲晃了晃晕乎乎的头,依稀记起了昨晚与人拼酒,拼到最后酩酊大醉,之后的记忆完全是空白。
士转向那失笑的少女,示意她不用惊慌,然后问道:“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小兰躲开士的目光,战战兢兢道,“昨晚王公子和江公子几乎喝了一个通宵,也不让人继续伺候。后来奴婢下楼如厕,听到楼上有吵闹的声音,好像是……两位公子在楼上打了起来,然后就听到有人从楼上摔了下来。”
宜春院的龟公老顾也凑过来小声补充:“当时已经是凌晨了,我听到小兰的哭喊赶来一看,发现江公子已经断气!小人知道事关重大,一面派人给谢爷送信,一面关闭大门不准任何人出入,以免走漏风声。也幸亏江公子是摔在无人的后花园,所以这事就只有我和小兰知道。”
“很好。”姓谢的士拍了拍龟公的肩头。
老顾受宠若惊,点头哈腰道:“那是应该的,谢爷实在太客气了。”
姓谢的士摆摆手,老顾与小兰知趣地退了出去。
士转向王秋,缓缓问道:“昨晚究竟怎么回事?你真想不起来?”
王秋摇头道:“我只记得昨晚跟人拼酒,后来喝多了点,实在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他望了望角落里的尸体:“我可没杀人,你们得负责帮我解决这麻烦。”
士袖着双手,沉吟不语。
一旁的张远山忍不住了,将王秋拉到尸体旁,揭开盖在尸体脸上的衣衫喝道:“你先看看死的是谁!再教我们如何解决这麻烦?”
王秋低头一看,脸上微微变色:“是三公子?”
“你总算没有完全糊涂,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