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大伯不敢相信,又问一遍。
“十万。”孙平重复一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大哥,你家不是没钱,嫂子还年轻。”二伯母劝大伯。
二伯:“手术吧,不然,你怎么和你儿子交代?”
大伯的儿子还在从厂东回来的路上。
“那,要是不手术呢?”大伯舍不得这个钱。
孙平就像是机器人,机械地回答:“保守治疗,病情没有好转的话,可能会恶化,血肿继续扩大,就算病情稳定了,以后也是植物人了。”
周凤艳口直心快,大嗓门道:“大哥,嫂子跟你苦了一辈子,儿子现在大了,正要享福的时候了,那是一条人命,你就这样不给治了?要是没钱,那就没办法,你是没钱吗?你家这些年攒了多少钱?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吗?你怎么和你儿子交代?你不怕你儿子将来也这么对你?”
大伯低着头,慢声慢语道:“我没有钱,那是我养老的钱!”
周凤艳当时就火了:“那是你养老的钱!你就知道你养老,你老婆你都不管?大嫂跟了你这样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老婆的命都没有钱值钱?你攒那么多钱,死了带不进棺材去!”
二伯母憋着笑往外推周凤艳:“弟妹你别生气。”
大伯低着头嘟嘟囔囔:“弟妹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周凤艳:“你干的出来就别怕人说话难听!你儿子马上就要到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说!”
大伯叹气:“那,就手术。”
孙平全程看戏,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生离死别看多了,麻木了。
“好,手术费用十万块,我是主治大夫,红包两万。”孙平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
徐海星一直没说话,心里琢磨着:“可不能开颅啊,要是开颅了,那吃什么丹也救不回来了呀……”
“两万?”大伯失声。
二伯母:“大夫,你这……你看我们这样子也知道,都是农村来的,可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孙平不为所动,冷冷道:“拿不出钱就保守治疗,等死。”
周凤艳又爆炸了:“你这大夫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点良心?什么钱你都敢挣?”
徐连山拉住周凤艳,对孙平道:“大夫,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条件确实也不怎么好,您看,给通融通融吧。”
孙平冷笑:“病人现在情况还不稳定,血肿还在继续扩大,耽搁的时间越长,手术的成功率就越低,再拖一会,手术的机会都没有了。”
徐连山:“掏吧。”
大伯委屈巴巴:“那个,我家没钱,大家,帮帮我,一家拿一点呗。”
周凤艳嗷就一嗓子:“从我家就拿走十万,你家两万拿不出来?还要大家凑?赶紧掏钱!”
大伯是真的害怕周凤艳,一缩脖子,从沾满油渍的棉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徐海星这时候站了出来。
“你怎么当大夫的?这是农民一辈子的血汗钱,你一张嘴就要两万?你的良心呢?”徐海星冷冷地质问孙平。
孙平上下打量一眼徐海星,一个大学生而已,还敢在这指指点点,冷笑道:“我是脑科医院最好的开颅手术医生,现在整个海东,就只有我能给病人手术,你转院去别的医院和城市来不及。”
“就凭这,我就敢收两万块的红包。”孙平得意洋洋。
二伯母拉住徐海星:“你别管了。”
徐海星不动:“放你娘的狗屁,今天让老子带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医术!”
“你干什么?”大家全都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