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了解到自己的唯一性,五条悟的心情就像被烘干机带走水分的飘带。
原本沉重到落在地上的飘带重新轻盈起来,现在又可以重回云端。
孩子的喜怒总是难以掩饰,见他那副样子,身为现场观众的禅院甚尔立刻明白了缘由。
五条悟。
六眼。
被咒术界万人怜悯,又被咒术界人人眼红的孩子。
禅院甚尔早早地过了任性的年纪,虽然才堪堪够上成年的边缘,但禅院家环境如此,他过早地见识过这个家族残酷的一面,对事物总是少了期许。
六神凛的弟子啊……
他的思绪空了一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脑海中又想起上次见面时,六神凛对他说的话。
「如果你年纪再小些,一定会成为我的学生。」
换做是他……
他无端想,换做是他……他绝对不会再对六神凛抱以期待。
唯一的又怎么样呢?
只是禅院直哉并不符合六神凛的要求,所以五条悟目前尚且是这个“唯一”,可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承诺过自己只会收一个学生?
莫名其妙地,原本即将脱离禅院家的欢快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盯着五条悟那张喜笑颜开的脸,禅院甚尔勾了勾唇,带着属于大人的恶劣说:“是吗,万一以后她就遇见了更合心意的学生呢?”
五条悟自信道:“绝对不可能!”
他是咒术界理所当然的未来最强,是五条家寄予厚望的神子,是历代天赋最高的六眼,是一出生就打破咒术界平衡的存在。
千年来的咒术师不知凡几,就像绵延不绝的雪花般诞生又死去,而他立于大雪之上,注定成为这片雪原中最浓墨重彩的笔画。
这是注定的、是理所当然的、是本该如此的、是无可争议的。
——还有谁能比他更好呢?
禅院甚尔掀起眼皮看去,无情打断他的畅想,双手抱臂,好整以暇,靠在门扉上兴味盎然。
他只说:“老子。”
用词很是嚣张。
五条悟:“……”
幼崽激昂澎湃的情绪被这么一句话弄卡了壳,神子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
“——哈?”
神子变成炸毛的蒲公英,因为一句语气客观的陈述跳了脚:“不可能!”
“她亲口说的。”
一句话,就这样杀死了比赛。
“……”
五条悟不说话了。
一个孩子的破防总是很简单。
只需要告诉他:你的爸妈不要你了,你的朋友有新好友了,你的玩具和零食都被送给别人了……
如果对方不信,就加上一句“我亲眼所见某人亲口所说”,那就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