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带着一家人进了城,眼睛四处张望,处处好奇。
不仅是宋宁,就连苏氏和宋珩、宋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繁华的街道。
比起丰州来说,丹阳县简直不堪一提,最大的集市,也不过是这丰州城内,每日的日常。
宋宁忍不住想,仅仅一墙之隔。
可墙内墙外,却是天壤之别。
城内的人安乐富足,而城外的人还要忍受饥寒交迫。
苏氏这辈子都没有出过这么远的远门,一脸的局促不安,要不是在外面怕人笑话,她简直想拉着宋宁赶紧离开这里。
“阿宁,要不咱们还是去乡下置办点田产吧,你看这城里的房子盖得这么好,肯定很贵,咱们要不还是算了”
都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苏氏又习惯性的打起了退堂鼓。
宋宁拍拍苏氏的手背,示意对方放心,对着前面引路的官差问道:“官差大哥,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便宜可以短租的院落啊,我们刚来,对这丰州城还不是太熟悉,能不能麻烦您给张罗一下?”
说着,宋宁将事先换好的铜板拿了一吊出来塞在那官差的手中。
那官差原本听到宋宁这一家子要在城里买院子,一脸的不屑。
就算是宋宁救了柳夫人家的千金又如何,穿的这么穷酸,一看就没有什么银子。
官差一开始并没有将宋宁一家人放在眼里,肯过来带路,也不过是看在柳夫人的面子上,想混个眼熟罢了。
他装作为难的接过那吊铜钱,粗粗的掂量了一下,竟然也有个一百来钱。
官差瞬间换了一副嘴脸,看来这一家子人真的是低调行事啊。
“宋小姐要是打算只是暂时找个落脚的地方,其实可以去东街转转,那边多数都是闲置的宅子,经常有外邦的行脚商贩,来了丰州后,嫌客栈贵,便都会住在这里。”
宋宁闻言,动了心思,“那些院子可否出售?”
那官差似乎是早就想到了宋宁会这么问,摇摇头,说道:“你是柳夫人的贵客,我不敢欺骗您,东街那个地界,您如果只是暂时落脚还好,要是长住,我还是建议你换个地方。”
宋宁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
“大哥,这东街的房子到底是个什么说法,您看您能不能给说道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刚进城就交出去了二十两银子,也实在是囊中羞涩,要是真的有便宜的院子,我们倒是想买下来。”
说着又从背着的箩筐中拿出来一块约莫有两斤的熏干兔肉。
“这都是我们路上自己打的野味,已经熏干了,你拿回去尝尝。”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宋宁还是懂的,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适时的小贿赂,宋宁还是愿意给的。
那官差见宋宁也是个上道的人,不禁在心里默默庆幸,幸好刚才他没有为难这姑娘。
眼瞅着这姑娘进退有度,一看就是个有分寸的。
心中原本对于自己兄弟被罚军棍,对于宋宁的怨气,也彻底消散。
官差笑开了眉眼,虽说这守城的活计是个肥差,可不供不住一家子天天吃肉。
尤其最近这旱灾闹得,米价翻倍,他都好久没有尝尝荤腥的滋味了。
他掂量着手中的兔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要说这东街啊,以前也繁华过,住着的也是当年高中探花郎的正五品知州,谁曾想,这顾知州上任不过三年,便被一道谋反的折子判了斩首,阖府上下一百零八口人啊,女子全部充做官妓。”
“成年男子全部流放到岭南瘴气之地,未成年的男子则是被卖入贱籍,给人做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