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面试得如何?” 叶昭予走出大厦,刚在“柠檬树下你和我”的微信群上发了句“面试结束了”,温舒婉便立马打了个电话过来。 这奇奇怪怪的群名是许瑾起的。 大一的时候,邢戎成功追到温舒婉。在此之后,这两人时不时地给叶昭予、许瑾投喂各种狗粮,洗脑各种谈恋爱的好处。 但叶昭予跟许瑾从来不为所动。 “能讲的都讲了,能写的也都写了,就等通知了。”叶昭予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你的能力,我可是相信的。”温舒调皮地说道,“大不了,你给个机会让我挖挖中衡的墙角?” “得了。”叶昭予被逗得想笑。 “那你来陪我看看婚纱照好不好?”温舒婉一副撒娇的语气。 “怎么了,不喊你家邢戎去?”叶昭予打趣。 虽然她平时不苟言笑,但在温舒婉跟许瑾面前,她却是丝毫不懂得掩饰。 以至于有的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双重人格了。 “阿戎还在检察院忙着。再说了,带他来也是张张都好,我也不敢信。所以,你躲过陪我拍婚纱照,现在可躲不过陪我挑照片。”温舒婉撒娇。 “那你发个地址给我,我这就过去。”叶昭予没了脾气,只能依着她。 再说,她现在也无事可干。 “爱你哟。”温舒婉语气很是兴奋,顿了顿说,“等下阿瑾也过来,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阿瑾现在还在上班吧?她赶得来?”叶昭予疑惑地拿下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五点二十分了。 没想到写个试题就花了这么长时间。 难怪刚手还有些酸。 “婚纱店离华信不远,她走几步就能过来。倒是你,马上下班高峰期了……”温舒婉忍不住皱眉。 “我看到有空车了,待会见。” 她急急挂断电话,拦了一辆刚好驶过来的出租车,径直赶往温舒婉所说的婚纱店。 温舒婉、许瑾、邢戎都是叶昭予初二初三同班的同学,更是认识至今的好朋友。 叶昭予能交心的朋友并不多。算了算,好像只有他们三个。 严谨一些说的话,也只能是他们三个。 可是,有三两知己,也足矣。 虽然他们三人都在浽城读大学,而叶昭予则只身一人前往帝都,但这十多年的友情,她可从不觉得生分。 毕竟,每年回清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生分都难。 叶昭予在研究生毕业之前,并没有想清楚是不是要过来浽城发展。 如果不是温舒婉各种软磨硬泡将她骗到了浽城,她也不知道,此刻她会窝在哪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看着东野奎吾的悬疑小说。 而温舒婉将叶昭予“骗”到绥城最关键的一步,便是她与邢戎的婚礼。 “这里居然有新款式的婚纱,我想试试这件。”温舒婉两眼发光。 她本来是来挑选照片的,但一看到有新款的婚纱,还是按耐不住那爱美之心,忍不住凑上前去细细观摩。 温舒婉抚摸着婚纱,像是触摸着极为珍贵的珠宝般,很是心动。 她回头,偷偷一笑,热情地对着叶昭予发出邀约:“你也来试试?” “我?”叶昭予抬眸,转了转眼珠子,一脸震惊。 她生怕自己听错了。 这温舒婉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这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啊?”叶昭予不禁笑道。 她还是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温舒婉“研究”着那些新款婚纱。 她对逛街看衣服买衣服这些事,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温舒婉见叶昭予一动不动,忍不住折回来,双手将她拉起身。 叶昭予只能被迫加入,跟她一起“研究”这些婚纱。 “你还记不记得陈南樟?”温舒婉突然转身,对着叶昭予小心试探道。 叶昭予刚拿起婚纱裙摆的手瞬间停了下来。 “陈南樟?” 几秒后,叶昭予皱着眉头看向温舒婉,喃喃道。 她不理解温舒婉此刻为何提起了陈南樟。 她觉得有些好笑,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去想陈南樟这个人了。 怎么偏偏早上面试的时候她记起了他?现在温舒婉还提起了他? “我今天听我一个高中师妹说,陈南樟好
像跟他女朋友分手了。”温舒婉缓缓说道,不放心地观察着叶昭予的反应。 陈南樟分手了? 这确实是一个大新闻。 叶昭予想起高一那一年。 那一年,只有她自己考到了清城七中,而温舒婉、许瑾、邢戎三人则考到了清城三中。 四人阴差阳错没在一个高中。 但也是因为那一年,叶昭予跟陈南樟成了同班同学。 叶昭予向来是个学霸。无论在哪,年级第一的位置始终都是她稳坐。从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自从到了清城七中,自从跟了陈南樟同班,叶昭予就只能当个万年老二。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只能屈居于陈南樟身后。不管她怎么紧赶慢赶,始终都赶不上陈南樟。 直到后来理分科,陈南樟选了理科,叶昭予选了科。她才打破高中以来这万年老二的魔咒。 但这也意味着,她连跟陈南樟争夺第一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注意到陈南樟,一开始是因为他的成绩,后来则是他跟她那相似的性格。 叶昭予虽说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但她也是个极为孤僻的人。她不喜与人交流,不喜与人沟通,向来独来独往。 同学们对她敬而远之。 老师们对她无从下手。 当然,也不排除老师们不想下手。 但她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只默默地干自己想干的事。 慢慢地,她发现,原来陈南樟也是这样,沉默寡言。 她越发对他感兴趣。 她很少对一个人感兴趣过。 当年,认识陈南樟的人都知道,高傲又孤僻的他此生象牙塔非帝都政法大学不可。也因为此,帝都政法大学也成了叶昭予的目标。 可等到目标实现的时候,叶昭予才发现,那个支撑自己实现目标的人,并没有信守承诺。 他去了另一个城市,读的甚至都不是法学。 叶昭予曾一度分不清,她只是习惯性地把他当作自己学习不能松懈的追赶目标?还是因为他像极了她的样子而在意他?抑或是她真的如温舒婉等人所言,偷偷喜欢过他? 她不明白。 这似乎非常可笑又毫无逻辑可言。 不过,自从她大一刚开学没多久便得知陈南樟有了交往的对象后,她也就不需要搞清楚了。 就这样,在她的世界里,那个叫陈南樟的人,慢慢地消失了。那些年错过的大雨,也不再降临了。 他曾像那玫瑰,她手捧着欣赏这美丽的同时,却也被扎得满手鲜血。 时间如洪水猛兽,总能吞掉很多被渐乎遗忘的人与事。 她好像真的已经不在乎这玫瑰的刺,也不在乎这玫瑰了。 当初去帝都,是因为他。现在离开帝都,大概也有他的原因吧。 她不想再将帝都与他有任何牵连。 她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听身边的人正常提起他了,他好像就只是别人口中的路人甲。 无关紧要。 只是,她还是会想起那些年的高中岁月,想起陈南樟这个名字。但想起这些的时候,更多的是心疼那个曾日日夜夜伏案苦读不断追赶着他的自己。 “没事,别多想了。上一个拜拜,下一个更乖。”温舒婉见叶昭予一言不发,以为她还是放不下陈南樟,内心不免心疼。 “咱不愁找不到更好的。打从把你劝到浽城起,我就发誓一定要解决你的终身大事。温姐姐我手上的资源多着呢。” 温舒婉又继续扮演着知心大姐的角色。 “……” 叶昭予只能无奈地看着温舒婉自导自演。 她不是不想反驳。而是,不管她怎么说,温舒婉都以为她在逞强。 这事,她经历过不止一回两回了。 她也就懒得解释了。 再加上,她不知道这些年用陈南樟当默认的借口挡了有多少桃花了。 温舒婉跟叶昭予同岁,却仗着比叶昭予年长几日的得力优势,从两人认识之日起,自封为“温姐姐”。 温爸爸温妈妈当年生下她,取名温舒婉,意在希望她温和静。哪知她却是如此活波开朗却也聒噪的性格。 不过也是,要不是凭着温舒婉的一己之力,如此寡言少语的叶昭予跟佛系随缘的许瑾,怕也是很难维持这十余年的友情了。 温舒婉的喜好是当月老。 <
> 有时候,叶昭予觉得,温舒婉的人生目标不应该是开律师事务所,而是开婚姻介绍所。 “这婚纱我觉得不错,你要不要试试?”叶昭予故意转移了话题,向温舒婉指了指眼前的婚纱。 “好,让你看看你温姐姐有多美。”温舒婉忍不住皮了回来。 在漂亮的衣服面前,温舒婉容易把持不住,更会选择遗忘上一个话题,即使心心念念。 对此,叶昭予百试不爽。 温舒婉拿起婚纱服,进了试衣间。 叶昭予又回到沙发上懒散地坐了起来,眼神略显疲惫,缓缓闭上双眼。 难得图这片刻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