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眼明心也亮。
她听得一清二楚,却并不想理会他。
知道这个五殿下心思不纯,却不知道他也有这样的大胃口。
如今说是太子,其实还真惦记上皇位了。
陆思正眼望着他,却说:“你倒是个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
然后,低头喝茶。
一句长辈的夸奖打断他所有的心思。
没了。
这就没了?
周元愣愣看着眼前和他仿佛不在一个世界的女子,脑中突然空了一大片。
难道是自己暗示的不够明显?
可要再说,就未免显得刻意了。
他知道急不来,只能暂且安耐心思,笑着为陆思布菜。
“先生再尝尝这个吧。”
他顿了顿,“对了,太子皇兄的事情暂且不提,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新鲜事。”
“父皇准备替九弟相看皇子妃了。”
陆思的手指掐着玉箸,指尖微微泛白,仿佛连经络脉搏都是冷冰冰的。
胸腔子的血液却仿佛在凝固。
有昏暗冰冷的霜雪要将她吞噬。
“是么?”
阿衡也十九了。
虽然前生没能活到弱冠,但如今有了她,太子妃也死了,应该能避过一劫。
他这个年纪,是该结亲了。
结亲好啊,有人能照顾他,也有人能陪伴他这一生。
也能,彻底断了那不该有的念。
周元状若无意:“九弟若能得亲事,往后也不用这般辛苦了,不知谁家姑娘这么有福气……”
陆思愣了许久。
还是周元叫了几声,她才草草应了。
“自然是陛下说了算了。”
便是散了场,陆思也久久无神,像是梦游蓬莱去了。
回去的时候,偏偏周衡没闲着,又来了一趟,陆思和他撞了个正着。
陆思连马车也没下。
“我累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吧。”
她径直入府,面也没露。
周衡心里憋闷,连差事也懒怠应付,不顾江品脸色,直接撂挑子告了假。
他一路跑到城外,狠狠策马。
陡然间,眼前闯入一抹雪色。
少年当即张弓搭箭,眸中转过冷光:“小狐狸你自找的,你跑不掉的。”
……
又是两日后。
闻道自门外而来,手里捧着托盘。
“姑娘,小殿下亲自送了东西来,他知道您不见他,只交代一定给您。”
托盘上躺着一条白狐皮围脖。
雪色如莹,皎洁无暇。
这样好的东西,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陆思轻轻拂过柔软的毛丝,指尖却像是被扎了一样,迅速收回手。
她忽然想起了周元的话。
心里那股被针扎的感觉越发强烈,她忍住咳嗽的冲动,转身坐下。
“用不着,先放进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