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越发看他不顺眼，但又顾着追陆思，只暂且记下这一笔，没有当场发作。
他一路追到了营帐。
陆思帘子一拉，一句话也没留。
周衡不是进不去，而是不敢。
“先生……我真错了，您让我进去吧，让我喝口茶再走好不好？”
里头悄然无声。
正当此时，树叶急匆匆来了。
“殿下果然在这，方才陛下那边派了人来请，说是要紧事要商量，您还是快去吧。”
……
皇帝营帐中。
“既然父皇要等九弟过来，那儿臣就不多打扰了，免得他待会儿害羞了。”
周元起身行礼。
昭和帝点点头：“你这孩子也是有心了，又是关心你皇兄，也知道替弟弟操心，去吧。”
周元一走，昭和帝便看了看身边的大内监。
“这次来的官宦女眷也不少，之前让你着意派人调查，名单呢？”
江公公立马将册子送上。
“都在这了。”
昭和帝才翻了两页，外头周衡便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请父皇万安。”
“先坐下吧，如今不过是父子之间，不用讲那么多规矩。”昭和帝眼睛都没抬。
周衡只得坐下。
“你如今……也有十九了吧？”
昭和帝问这话的时候，自己都犹豫了一下。
对于这个小儿子，他一直不太上心。
“是。”
“也快到弱冠的年纪了，不小了。”昭和帝停下动作，“如今太子也要成第二次亲了，也该考虑考虑你的婚事，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周衡一贯保持老实的模样。
“婚姻大事，自然都是听父母之言。”
如今羽翼未丰，顺从帝王才是正理。
可他的心中却自然而然冒出一个人来，那样一段雪色，是他此生最柔软的月光。
除君一身雪，何人配白衣？
昭和帝这时才抬眼一瞥。
这个儿子比他想象更加出落。
这样的容颜，当是他所有孩子里最好的，只是那双泛着翠色的墨玉眼瞳却叫人想到了他的母亲。
那是个十分秾华冶艳的女人。
当年，他只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了。
刹那间，昭和帝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寡人想着，也是该给你相看人家了。”
帝王的声音突然有些沉闷。
他把册子递过去，“这些都是大户人家的名门闺秀，你且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就算他说了，周衡也不敢真挑。
更何况，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父皇若觉得好，自然便是好的。”
昭和帝朝他招招手，指了指册子上的名字，“这位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你瞧瞧。”
周衡勉强看了一眼。
不看他也知道，这位侍郎家的小姐十分泼辣，性子尖锐，曾经打死过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