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孔家二少夫人亲自登门拜访。
这孔家二少夫人乃孔向松的生身母亲,虽与姜蜜同辈,但却比她大了将近一轮。对上姜蜜,她总是有些不自在。
此刻,孔二少夫人捏着帕子,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
姜蜜只是安安静静坐着,不时抿一口清茶,并不着急,也不催促。
孔二少夫人到底熬不住了,率先说道:“前些日子我家请了官媒上门,想必谢夫人您是知晓我今日来所为何事。”
“都说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如今这般,即便是强求,终也是相看成仇的。倒不如痛快些,您说是吗?”
孔家这般含糊不清,不就是自己也知道此事办得不厚道吗?
可这种事情,凭什么要叫孔家就这般含混过去?凭什么要让他谢家受委屈,成全了孔家的面子?
当真是笑话。
姜蜜轻轻笑了一声,故作疑惑道:
“前些日子官媒登门,为的何事,我还真不清楚。这好好的亲事,怎就突然要结仇了?不若二少夫人与我好好分说分说?我也好知晓,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孔二少夫人见姜蜜并不接茬,面色有些难看。
谢家如今自己都难保,难道就不能有眼色些吗?就非得连累他孔家才肯罢休吗?
宁安侯连输两战,退守红山堡。
红山堡乃是边墙上的重要防御之地,倘若红山堡都被鞑靼人攻陷,那么平坦的地势,再无法阻拦鞑靼骑兵。
谢家同宁安侯无法割裂,只能赌宁安侯会赢。可孔家,本可以同谢家毫无关系的。她的儿子,没道理要赔上自己的前程和谢家一起共进退。
姜蜜非逼着双方将此事挑明,孔二少夫人虽不乐意,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低声道:
“我今日前来,是想为我家松哥儿和你谢家姑娘退亲,想将二人庚帖、信物尽数交换回来。”
“这好好的,怎么就要退亲了呢?”
“这……这自然是……自然是因为……”
“因为什么?”
面对姜蜜的步步紧逼,孔二少夫人彻底恼了。
世家大族之间,有些事情本就点到为止即可。她怎就这般咄咄逼人、分毫不让?
姜蜜见她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冷笑一声,兀自接过她的话头。
“你孔家来退亲,自然是因为想着我家公爹背水一战,倘若输了,害怕同我谢家扯上关系吃挂落,连累了你家孩儿的前途。”
“你孔家避凉附炎,在我谢家鼎盛之时曲意逢迎,于低迷之际落井下石。你知晓自己所作所为厚颜无耻,偏偏还只叫媒人登门来退亲,意图羞辱我谢家姑娘。”
“说什么琨玉秋霜、冰魂雪魄,尽数都是些胁肩谄笑、趋炎附势的小人!”
“你想叫我谢家忍气吞声全了你孔家读人的面子,也得看我谢家同不同意才是!”
“孔圣人一生安贫乐道、直道而行,若他知晓自己有这么些不肖子孙,不知会不会气得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姜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剑,将孔家的遮羞布划得稀巴烂,直说得孔二少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如今两家已彻底闹翻,孔二少夫人便再无遮掩,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