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稚嫩却饱含愤怒的咆哮,让朝晖院瞬间安静下来。
姜蜜愣了一下,连忙跑出去查看情况。
走出院门时,她正好看见谢知让单手拎着一位拿刀拼命挥舞的小少年。
男人挑眉,轻笑一声,似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谢邈,刚回来就找打?”
那小少年面如凝脂、眸似点漆,胸腔剧烈起伏,眼底火光闪烁。
“谢知让!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我要你死!”
“你以为我不敢?”
谢知让此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他仍漫不经心地笑着,另一只手却掐住他的脖子,手上渐渐用力,青筋慢慢凸起。
“唔——”
谢邈小脸涨得通红,唇色发紫,五官因濒死的窒息感而拧成一团,狰狞而吓人。
跑出来见到这一幕的谢婉吓得面色发白,一把甩开侯夫人的手,匆匆跑上去抱紧谢知让的胳膊,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无声哀求着。
姜蜜也怕他真闹出人命,挽住他另一条胳膊轻轻摇了摇。
谢知让心生一点烦躁,轻啧一声,松开对谢邈的钳制。却不想得了自由的谢邈反手一刀朝右后方刺过去。
“元娘!”
谢知让眼皮一跳,一脚踹在谢邈腿窝将人踹翻在地,拉过姜蜜往自己身后带。
“呲”一声,姜蜜新做的纱裙生生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谢知让彻底沉下脸色,揽住姜蜜检查她是否有被匕首划伤。侯夫人和宁安侯也围着她询问,就连谢婉都抱住姜蜜的腰哭得稀里哗啦。
姜蜜倒成那最镇定之人,轻声安抚众人情绪。
谢邈倒在地上,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柄匕首。他茫然地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姜蜜,而后又看向倒戈的妹妹,心中忽然生出许多委屈。
可是此事是他做错了。
他恨的是谢知让,和这位三婶婶没关系。如果方才谢知让没有拉住她,那他就真的伤害到一个无辜之人了。
他咬牙,忍着腿上的剧痛挣扎着站起来。他刚要把刀别回腰间,却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你还给我!”谢邈连忙去抢,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又气又恼。
“还给你?”谢知让冷笑,“还给你让你再砍我娘子一刀是不是?谢邈,我小看你了。”
“不是!”谢邈气得眼眶发红,活像一头恶狠狠的小狼,“我不是故意要砍她的!我要杀的是你!和别人没关系!”
“谢邈,你信不信我拿着你爹给你的这把破刀,把你头割下来,扔到他坟头拿去当灯笼点?”
宁安侯见他杀气毕露,话说得实在过分,忍不住斥道:“你说的什么浑话?他是你大哥的儿子!”
谢知让斜眼瞥他,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说出的话十足刻薄。“是,您最是顾念家人,连自己妻女的命都能不在意,我哪儿比得上您啊。”
“谢知让!”
当年的事一直是宁安侯心中隐痛,如今被谢知让狠狠插进去一刀,他忍不住胸口气血翻涌,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姜蜜见他们剑拔弩张闹成一团,哭声骂声混在一起,额角不自觉跳了两下。
她连忙拨开谢婉,挽住谢知让的胳膊柔声安抚:“夫君,我没事儿呢。阿邈是第一次见我,肯定不是故意的,方才就是一时失手罢了。阿邈你说是不是?”
谢邈呆愣愣看着她,良久才磕磕巴巴道:“是……是,我不是故意伤害三……她的。此事是我做错了,该给您道歉。”
说着,他躬身向姜蜜行礼。
姜蜜见他真心实意、眼底歉疚几乎要满溢出来,本来也不怎么在意的她此刻更是放下心来。
“你瞧,阿邈都和我道歉了。我知晓夫君是担心我,方才也多亏夫君拉我一把才免我受皮肉之苦。现下我没什么事儿了,夫君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