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三兄弟,我是不放在心上的,他们的功夫一般……”说到这里,丁奎不禁老脸一红,想起刚才被他们夹击的手忙脚乱,还要靠陈六子解围的场景。“咳咳,我说的是当年,不过那知命方卜花,我自认不是对手,想到此处,我便想用冯茜为人质,换一个逃脱的生机。于是,我便反身跃起,一把抓住了冯茜的脖子,对冯家三兄弟说道,想要你么小妹活命,就老老实实让开路,让老子离开。”
“冯家三兄弟没想到我用这一招,面面相觑,倒是方卜花笑了一声说,丁兄大名如雷贯耳,没想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想来当年十二卫甚至韦春晖也不过如此吧。我知道他说这些是想激怒我,可是他提到了将军,我心头业火便烧了起来。本想一把推开冯茜,就要与方卜花决一死战,却不料,那小妮子看我心神不备想要转身对我说什么,被我一把推在胸脯之上,推到了他大哥的身边。”
“只见她当时面色大变,气鼓鼓的看着我,我也面上微烫,但当时情形已不容我多想。方卜花看我推开冯茜,便飞身而来,一招快过一招,想将我当场生擒,我只得展开身法与他周旋,且战且退,一旦脱出战圈便飞身而走。离开了川中,溜回京城躲了起来。
“后来,随着川中四友入了不伦寺,成了十足的恶人,那杀害师父的罪名也就做实在他们身上,但他们背靠不伦寺,实力大涨,那些想替天行道的江湖人一段时间后也就不了了之。江湖人就是这样,打嘴炮时候都非常嚣张,欺负弱小时亦是如此;但是一旦发现,这件事情脱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有时候连嘴炮也懒的打了。反正江湖每天都是新的故事发生,旧事很快就会被忘记。”
“我也曾趁方卜花来京城时,潜入不伦寺去找过冯茜,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难言的额苦衷。但每次一见到她,开始总是好好的,面带喜色,似乎对我的当来很欢迎,但每当我问起柳长风之事,她马上性情大变,高呼有刺客,搞得我每次都是抱头鼠窜。”丁奎无奈说道。
“你后来可曾去川中调查过?”陈六子又道。
“怎么没去过,可是柳长风一死,他门下弟子为了宗主之位打的不可开交,我几次前去他们都在开战,还没有角逐出新的门主。川中柳门从超级大派迅速没落为三流门派。”丁奎的话语中充满了惋惜。
“看来我刚才的话,说得重了,假如真的有朝一日那冯茜成了我孙媳妇,我必定上门负荆请罪。”陈六子话题一变,又扯到了刚才。
“……”丁奎满头黑线,不知该如何搭话。
正在此时,又有三匹快马疾驰而来,未到城门便利落的翻身下马,牵马前行,陈六子此刻才看清这三人,两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人,两名中年人在后,年轻人在前,像是某个出门游玩的世家公子。
待那三人走到跟前,陈六子看清那年轻人的面貌,面如皓月,眼若晨星,宝剑斜眉入鬓,鼻如悬胆,嘴唇薄而艳,虽然着了一身公子衫,但陈六子一眼就看出是个女子。后面的中年人皆是一身藏青长衫,有点像公子的长随,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但是步履沉稳,明显是有功夫在身。
“入城惯例,不验牒,只需每人一两纹银。”陈六子缓步上前说道,说着便将摊开的手伸到“公子”身前。
“无礼”一声轻喝,站在“公子”左后方的那个中年人突然出手,双掌似爪,一前一后抓向陈六子。
“四叔,不可!”那“公子”开口阻止道,声音清越,隐隐有金石之声。那中年人撤步回掌,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像是从来没有移动过似的。
陈六子听了那“公子”的声音,微微一愣,开口道:“阁下如何称呼?”话一出口,便觉后悔,不料,那“公子”却接口道:“晚辈叶枫之,见过陈前辈、丁前辈”说着向陈六子和丁奎都微微一拱手。
丁奎咧嘴一笑,“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认识我们,老陈,躲了二十年,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人家该知道还是知道。”
那“公子”听到丁奎喊她小丫头,本来白皙的脸上瞬间上了一层红霞,娇嗔道:“都怪四叔、五叔,没要让我打扮成这个样子,你们看看这一路上骗过了谁?”
那两个中年人并没有言语,只是像影子一样站在这女子身后。
“不知几位到我们这边陲小城,所为何事?”陈六子道,
“不是说不验牒吗?喏,给你钱。”那姑娘见身份暴露,便不再掩饰,嘻嘻一笑,对陈六子说道。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荷包,这荷包是非常漂亮的湖蓝色,上面绣着一朵小花,姹紫嫣红,棱角分明,陈六子一看到那荷包上的小花,脸色巨变,向丁奎喊了一句,“老丁,动手,擒下他们。”说着,便飞身而上,要去夺那荷包。
那姑娘似乎是料到他要来,身子一晃,便躲开了陈六子的这一抓,紧接着,后面的中年人双掌一错便与陈六子战到了一处。
却说丁奎听到陈六子的言语,未及多想,便展开身法去抓那姑娘,偏另一个中年人欺身上了挡住了他的去路。那姑娘也不走远,就在一旁看着他们混战,城门
守卒和守卫此刻也懵了,但他们并没有接到陈六子协助的命令,所以也不敢贸然向前。
陈六子突然向后一跳,将放在一旁的长刀抄在手中,一刀在手,如潮的刀意蓬勃而出,那本来赤手空拳和他缠斗的中年人,也自腰间取出软鞭,与陈六子的刀意相抗衡。
“老丁,退开!”陈六子一声暴喝,丁奎与他相识多年,知他要出大招,便应声而退。只见陈六子横刀在前,蓄力片刻,刀意如山崩地裂,又似天河倒卷,斩向了面前的两个中年人,“小姐,速退!”却听其中一个中年人大喊一声,飞身挡在叶枫之身前,陈六子一刀斩下,那两个中年人勉力接下,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这一招可是叫碧海龙游?四叔,这便是姑姑常说的北路陈王刀吗?”那姑娘的话语中却没有半分恐惧,有的只是满满的兴奋。
“小姐,您是高兴了,老奴这一把老骨头,可是要被折腾散了。”另一位中年人道。
陈六子听了他们的交谈,感觉一阵错愕,莫不是自己想错了,可那荷包上的花,明明就是越西的花,名字叫百日相思,是极烈的春药,当年越西圣女寇如兰身上也有这样的小荷包,荷包上绣的就是这种花,而且刚才自己在听女子声音中掺杂着金石之音,像是当头棒喝的佛教戒律之声,这分明就是修习了慈悲愿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