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家宅不宁,儿子早已不成器,雁儿的事情也不知还能瞒得住几时。
倒是他一直不看重的二女儿如今越发的如鱼得水,深得离王宠幸不说,还能替他排忧解难。
他此番又还正值壮年,再开枝散叶不成问题,何苦将希望寄托在无望的人身上。
荆尚陷入了沉思当中,细细的琢磨了好一会,手抚摸着丹桂的肩膀,倏忽间来了一句,“丹桂,你当初跟着二小姐嫁入离王府,又被赶了回来,我还不曾问你缘由。”
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丹桂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抽泣的哭诉,“还不是夫人吩咐的,让奴家去监视二小姐,奴家不小心犯了离王府的规矩,这才被遣送回去的。”
杨氏说过,她此次能够重获新生也多亏了二小姐的帮衬,那她也没必要把对方当作敌人。
况且而今的二小姐贵为离王妃,地位今非昔比了,离王又深得陛下宠爱,就算他日大小姐回来了,只怕也早被替代了。
自己嫁入尚府之后,也算是她名义上的姨娘了,与其和二小姐交恶,倒不如交好。
听到她的话,荆尚瞬间拉跨了脸,对杜氏的厌恶也越发的深了,抿着嘴唇怜惜的安抚她,“倒是苦了你了,我也没想到她竟如此的恶毒。”
“奴家当初也不过是夫人的丫环罢了,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是人之常情的。”丹桂依偎在他怀中,娇滴滴的诉说着自己的不易,又暗示杜氏为人不行。
荆尚是子时才回府,白日的事情让杜氏难以入眠,在屋内一直等到他回来。
外头的打更声都响了几次,人还不见踪迹,她也有些不耐烦了,捶了捶桌子道:“老爷最近怎地回来这般晚。”
“许是老爷朝中有要事耽搁了。”旁边的嬷嬷弱弱的开口,这才打消了杜氏心头的疑惑。
正有忧心忡忡之际,外头管家匆匆忙忙的赶来,喘着气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在何处?可有问起靖西侯府之事?”杜氏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去。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疯狂的吞咽着口水道:“老爷人去了房,并未问起靖西侯府之事。”
越是如此,杜氏这心里头便越不踏实,她着急的在原地徘徊踱步,一颗心就是落不下去,“这可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靖西侯府到底什么情况,他那儿子可曾醒过来了。”
“夫人别担心,今日靖西侯夫人不是说了么,她家小公子需要静养,很有可能人已经醒过来了,咱们去的时候二小姐也离开了,若是人出了事,依照靖西侯的性子怎会坐得住?”常嬷嬷上前安抚道。
杜氏眼前一亮,激动的抓住常嬷嬷的手,“你说得对,那咱们现在去看看老爷?”
“夫人不可,”常嬷嬷拦住她,“咱得按兵不动,若老爷问起,您再如实回答便是,夜深了,您早些休息才是要紧的。”
“那日二小姐信誓旦旦的说能治好靖西侯的公子,咱何不顺水推舟,到时候就算人真有个三长两短,也能赖给二小姐,以此保全小公子。”
杜氏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死死的抓住常嬷嬷的手,咬牙道:“你说得对。”
这厢主仆二人秘密筹谋,殊不知自己夫君却想着如何名正言顺的纳妾进来。
房内,荆尚还在回味着方才的快活,直到被小厮提醒该回去休息了,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去告诉夫人,我今夜累了,就在房歇下。”
“是。”小厮虽然觉着有些古怪,但还是应着前去回话了。
……
次日一早的离王府内,晨雾散去,朝阳徐徐升起。
鹅卵石小路上,荆瑶端着托盘直奔斋。
赫连钧一连数日未曾露面,荆瑶虽然好奇,但也从未追问,只是依旧每日给他一日三餐送到斋前交给长河便离去。
这人性子极好,又能忍,关于靖西侯府的事情只字未提。
“奴婢听说王爷夜夜宿在穆夫人处,倒是昨夜去了一次紫夫人处。”翠薇跟随着她一块离开之后,忍不住的嘟囔起来。
这后宅的女人谁不想得男人的宠爱,尤其是夫君妾室众多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二小姐嫁过来也有两个多月了,离王连洞房花烛都没留下,她倒是沉得住气,换做别个法子早就层出不穷了。
荆瑶理了理批帛,回眸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很是大度的道:“夫君事务繁忙,我怎可再给他添堵?府上夫人众多,夫君却没一一儿半女的,若是穆夫人能添个一儿半女的也是好事。”
她有什么可急的,这些女子在赫连钧的府上也有不少日子了,最短的一个也有一年,也不见谁怀上了。
翠薇表情复杂,到底没再多言。
“还是给倒掉?”斋内,长河将饭菜端在了自家主子的面前,弱弱的问了一句。
这王妃也是耐心好,一日三餐也不曾落下,殊不知王爷每一次都给倒掉了,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赫连钧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托着脑袋失笑出声,饭菜都还是热气腾腾的,也是难为她了。
“日日拿着旁人做的饭菜来敷衍本王,她确实挺不容易的。”将手中的卷宗随手一抛,冷嗤一声道。
下厨的人身上能没点烟火气?
长河对此茫然不解。
“她带去靖西侯府的大夫可寻到了?”赫连钧将饭菜推至一旁,随口一问。
长河道:“已经寻到了,可要带来问话?”
“不必,等她这场戏唱完,本王倒是想看看自己能获得多少好处。”赫连钧施施然起身,目光望向窗外,那耀眼的阳光下掠过一只飞鸟。
“不劳而获的滋味,倒也不错。”
他这个爱妃不容小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