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漪淡淡看了周苍一眼,“出现这种事,你应第一时间请府医,报备于我,你没有。
因为你猜到那点翠是鲜虾过敏,也猜到此事是和安刻意找我麻烦,你认定此事是女人之间的争斗,能在你掌控范围之内。
然,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你如何确保和安代表的只是和安?那鲜虾过敏背后无人趁机做手脚?”
周苍抬头张嘴想解释,最终什么都没说,又低下了头。
一旁的李厨娘却是小声嘀咕了句,“不是已经证实是过敏吗,与我们无关,咋还扯上兵法了呢。”
连漪随手丢了一粒碎银子过去,点了她哑穴,依旧看着周苍道,“你是否也雀喜自己猜对了,认为我小题大做。”
周苍不语,他先前认定和安的目的是针对涟漪,让谢府底下人闹起来,连漪刚掌家下面的人就乱了,以此说明连漪管家无能。
他没深想,和安这个螳螂在前小闹时,宫里那只黄雀会不会借此对谢家动手,如今深想,脚底生寒。
连漪确实是上纲上线,从周苍带着人出现在她院中,她就知道事情在可控范围内,但有些现象必须一开始就扼杀在摇篮里,这样继续管家的话才能一劳永逸。
且,上次进宫,她察觉了太后和谢家的关系并没有外界流传的那样好,她
不能明着问谢煜,正好借此试探周苍。
若太后与谢家关系好,周苍不会深想,而眼下周苍的反应让连漪明白事情真如她想的那样,太后对谢家并不信任,甚至忌惮。
想着自己还有一年多时间要在谢府安身,她决定敲打得重些。
“借敌军之势刺探我方将领的实力,对敌时心存侥幸,自以为是,这些是老将军教你的,还是你行军十几载自己悟出来的?”
连漪声音陡然凌厉,周苍恍惚间像是见到老将军训人的样子,他扑通一声跪下,“是老奴愚蠢。”
他重伤再无法上战场便被老将军留在府中任管家,但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军人与旁的管家不同,接任管家多年,依旧自称属下不曾改变。
可今日所行之事,他却是犯了兵家大忌,那个属下再也说不出口。
他明知皇家对谢家的微妙态度,深知和安来府是宫里对谢府另有谋算,却凭感觉断定宫里不会这时对谢家下死手,君心难测,他却妄图揣测。
这次他侥幸赌对了,可如连漪所说,他没有及时请医,点翠不是鲜虾过敏,亦或者被人趁机下毒,死在了将军府,那她死前叫嚷的将军府要害郡主的罪名就再难洗去。
若在战时,他这番行为,可能给我军带来毁天灭地的打击,令我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连漪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杖责三十,你可服?”
“老奴认罚。”周苍伏地磕头,心甘情愿,虽是大夫人下的令,他非但没劝阻,反而配合大夫人瞒着老夫人,不过也是想试探连漪的能力。
却忘了老将军的教诲,大敌当前应团结一致对外,而不是拉开内部的裂缝给对方可乘之机。
连漪又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我并不在意你们服不服我,便是我不管这家,依旧是将军夫人,这府中的主子。
可今日若让和安坐实了我管家不利,纵容底下奴才谋害皇家郡主的罪名,且不说我会如何,你就想想谢府会如何,你们又会是什么下场。”
周苍已经后背尽湿,他心惊地抬头等着连漪继续说下去。
连漪却看向那两婆子,“一道汤从原材料的采办,清洗,烹饪,盛装,配送,到吃进肚子里,经过了多少人的手,为何独独只有你二人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