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杭州城中。大街之上。
云凡步履较快,求死大师托着肥胖的身躯紧随其后,只听求死大师气喘吁吁道:“喂,看相的,你要去哪儿?”
“且自逍遥无人管,走到哪儿便是哪儿喽!”
求死左右顾盼,目光所至,一个大大的庭院映入眼底,遂微笑道:“那边有一个庭院,起落有致,桃花处处,不如咱们先去游玩一番,如何?”
“好啊!那我便不妨碍你了。”云凡不禁调笑道。声音悠然绵长。
云凡说完,仍旧自顾自的走着,见他丝毫没有兴致,求死的脚步随之慢了下来,紧接又道:“我们吃点东西再赶路吧,空着肚子赶路很容易会抽筋的,呐……前面有一间烧饼铺,味道应该不错。”
“我备有干粮。”云凡声调又拖长了几分。
“好了,不绕圈子了,现在正道死了这么多人,你当真就这么若无其事地一走了之,你要行侠仗义的嘛!”求死听出了云凡的不耐烦,是以,他便没有说一些有的没的来消遣他,而是直接奔入主题。
“好了……不要说的你很讲道义似的,你留在这里,还不是又想找死!”云凡听完求死之言,原本疾行的脚步突然停住,他转眸面向求死和尚,自己的这位至交好友,直言不讳的说道,音调中满含不耐烦之意。
被云凡一语点破,求死顿时语塞,只见他微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低语:“寻死和行侠仗义没有冲突的,首先可以帮助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其次又可以死得轰轰烈烈,何乐而不为呢?!”
云凡闻言,微微摇了摇头:“为什么一定要轰轰烈烈?我看到无辜百姓受人欺凌,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但是,”云凡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所谓的正道与魔道,扪心自问,你真的能分辨清楚吗?有些时候,并非打着正道招牌,就代表他一定是正义的,是好人。对于这些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你我还是少掺和为妙,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听完云凡之言,求死不置可否,只见随之他伸出了一只手,打断了云凡之言:“好,就当你不想行侠仗义,难道你就不感到好奇么?!这个‘心魔’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而且其杀人手法离奇诡异,还有,鬼医司空家的人无端又牵涉其中,千丝万缕,错综复杂。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真相么?”
闻听求死之言,云凡的眼瞳刹那定格,脑中蓦然间浮现了上次自己在树林中遭遇‘心魔’的画面,当时自己正要上前抓住‘心魔’,忽然在见到了‘心魔’眼眸中折射出的那两道妖异的红光后,身子不自觉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向下坠去,而且,更为诡异的是,自己竟然又令自己想起了那一件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往事。
那一件不堪,或者应该说是充满痛和悔恨的苦往事又再一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个阴暗漆黑、仿佛没有尽头的山洞里,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全身插满金针,戴着手铐脚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定是个死人,唯一与死人不同的是,这人那一双凶杀如恶鬼般的眼眸死死圆瞪,眼眸中折射出恶魔般的凶光,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直至摄人心魄,令人不敢与之直视。但此时他却是非常痛苦,脸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落下,面容扭曲,声嘶力竭的话语自他唇中而出:“放我出去,我真的很痛苦!”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但一直无人问津,直至当时还是孩子的云凡的到来。
而此时,那人见到云凡到来,仿若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只见他口吐喑哑之声乞求道:“求求你帮我拔掉头上那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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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凡一直沉浸在回忆往事中……眼睛一眨不眨,全身亦是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一般。
求死见他半晌不说话,整个人在原地愣住了。求死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奇道:“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发什么愣了?!”
此时的云凡方才反应过来,随之缓缓道:“我记得在与‘心魔’交手的时候,他令我想起了一些我不愿记起的往事,不知为何,就在刚才又突然间想起。”
求死闻言,惊呼一声:“这么邪门!”
还没待云凡说完,一阵异常尖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救命啊……!快走开。爷爷。”
云凡二人转目望去,远远地,他们便看见一个花季少女被几个人给拦住了去路,云凡定睛一看,那姑娘的面容似有一种熟悉之感,似曾相识,而云凡的记性向来很好,而这几日以来,他认识的女子屈指可数,稍稍一想,他猛然记起,此女赫然是在红袖招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抚琴的盲女裴姑娘!她的身边,那个老伯被这三个流氓挡在了一旁。
只听见这三个流氓其中一人淫笑道:“小姑娘,你往哪儿走?来,亲一个!”
裴姑娘不停的求救着:“爷爷……”可惜,他的爷爷毕竟已是年迈之人,怎可能是三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的对手,只见他刚一近身便被其中一人一把推倒在地,那老伯也不死心,他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直以手中的二胡就往最近的那人身上招呼,那人见状,恼羞成怒,眼中凶光乍现,五指成掌,一掌便打在老人胸前,老人应声倒地,只是,老人再没起来。
“!!??”云凡平生最是见不得这种欺凌弱小的不平之事发生,他刚想上去相助与那个盲女便被求死拉住了,他不禁好奇的看向求死,心中暗道:他不是一向好管此等不平之事的嘛,今日这样却是为何,没待他说出心中的疑惑,求死便示意他看向前面,云凡暗道一声:原来如此。有人已经出手了!
只见他直朝这边快步掠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宝剑,一看便是个武林中人。见此情形,云凡的心方稍安,至少那爷孙俩有救了。如此也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裴姑娘:“救命啊!爷爷……走开。爷爷……”可惜周围没有一个人帮她,街上众人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仅有的少数几个人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爱莫能助,毕竟欺负这姑娘的三人不是普通的流氓,他们可是赫赫有名的“江南三虎”。
这“江南三虎”可是这一带威名赫赫的地痞流氓,他们三人个个武功高强,且极擅使毒,就连当地的官府都不敢忌他们三分,更遑论普通的平民百姓,见到他们三人那就像是遇见瘟疫,人人唯恐避之不及,那会有人去主动触霉头。
打伤老人的正是那“江南三虎”中的三虎,他将老人放倒后,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准备一脚结果了这个碍事的老东西!正当他一脚准备直朝老人的咽喉踩下之时,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那位手持宝剑的侠客及时赶至,只见他同样一脚蹬出,便将三虎的那足以致命的一脚轻松化解,而后在这三虎怔然的面容下将他借势一脚蹬飞,紧接着重重摔倒在地。
不过,他的这一脚明显留了力道,那人并没有受多重的伤,但仍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他缓步向前,神情淡然:“你们识相的话立刻从我面前消失,今日我不想杀人!”
另两个人见自己的同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打伤,他们亦放开了这个盲女裴姑娘,转而面向了来人。
少了两人的纠缠,裴姑娘终是得到解脱,她的双手不断向前摸索,唇瓣凄厉喊道:“爷爷,你在哪里?”
这时,大虎、二虎同时声音沉下:“我们江南三虎你也敢惹?!”
“赶紧给我闪一边去,少管闲事!”说着两人便准备拔出自己的宝剑,还没等他两出手,众人只觉眼前一道刺目的剑光一闪而过,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那大虎、二虎的脖子上多了一道深凹的血痕,他们两人刚拔出的剑亦随着他们伟岸的身躯双双落地,两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一声,便倒地而亡,双目瞪大,不可思议的惊容永久的定格在他们的脸上!
而先前倒在地上的三虎见状,他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双目一时不由得瞪大,额头上的冷汗刷刷往下流,惊讶之余,更多地是害怕,是对死亡的恐惧,他的心底亦是不禁泛起一阵阵寒意,特么的,他哪是人呐,简直就是死神的镰刀,是活阎王……他连忙的挣扎着起身,这里他一刻也不敢呆了,拨开了围观的人群,什么也不顾,撒开脚丫子便跑了。
云凡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不禁赞叹一声:“忠信堂的奔雷剑,端的是锋利无比,果然名不虚传!”
孟知秋在此时也注意到了云凡,心中虽说有诸多疑问,但还是拱手道:“阁下是……”
云凡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云凡!”
求死亦是双手合十,自报家门:“贫僧求死和尚!”
孟知秋:“在下忠信堂的孟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