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将整个皇宫染成暖融融的琥珀色。
宫门的侍卫早已得到命令,立即为萧凛放行,裴宿和陈英则只能送到此。
望着合上的宫门,两个人各怀心事。
“睿王昨日就到了,现在齐王也入宫,我们的做好皇宫生变的准备。”
裴宿说。
陈英则道:“相国大人放心,臣的人马就在城外待命,只要那顾瑀对皇室动手,十万铁骑破城入宫不在话下。”
裴宿点点头,“三万禁军不可小觑,也不知陛下现在怎么样了,若是陛下出了意外今日齐王怎么说?”
陈英如实道:“齐王殿下似无意于皇位,且他久病不愈”
说着叹了口气。
楚唐百年泱泱大国,奈何先皇皇嗣凋零,当今圣上又好男宠,膝下只有一子,还亲近宦官小人,难道萧氏江山真要保不住了么。
陈家世代忠良,为楚唐东征西战,陈英的父亲与先皇更是结拜兄弟,他决不许这天下易主。
而他不知道是,看上去尽心筹划,鞠躬尽瘁的裴宿,却有着自己的野心。
他在朝中威望极高,且长女又是帝星下凡,萧氏奢靡无度都可以坐拥天下,他裴氏为何坐不得龙椅?
锦阳宫内,萧凛跪在殿中,此时褪去了披风,只着一身素白衣衫,更显得人影单薄。
帷幔被掀开,蓝衣华冠男子探出半个身子,“三哥,母后叫你进来。”
他是萧宇,先皇第九个儿子,其生母原是叶嫦的侍女,因温婉乖顺,在叶嫦怀萧峥时,就被送到皇帝床上分宠,然后便有了他。
结果子随母性,萧宇自幼就对权力朝堂之事毫无兴趣,又生的胆小怕事,从不与人争抢,先皇知他烂泥扶不上墙,早早就赐了封地,把他送出了燕京。
在皇宫里,他是唯一一个,对萧凛善言相待的人。
萧凛抬眸,看见萧宇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哭过的模样,便知太后这一病,着实不轻。
他起身走进殿内,叶嫦正仰靠在卧榻上,几年不见,这个曾经叱咤六宫的女人,苍老了不少。
萧凛俯身在床前跪下,“儿臣萧凛,见过母后。”
叶嫦看着他,半响才移开眼神,笑的有些凄苦,“看你这双眼睛,哀家就想起了你母亲,她在清越洲还好么?”
萧凛的母亲,前太傅之女沈颜,先皇心尖上的人,一入宫便封妃赐关雎宫,要不是她心里一直住着别人,萧凛的血脉曾一度遭朝臣质疑,这太后之位还真轮不到叶嫦。
饶是如此,先皇病逝前,特意给萧凛赐封地清越洲,并让沈颜与他前往。清越洲远离燕京,却是楚唐最富庶的鱼米之乡,先皇此意,是生怕沈颜留在宫里,被自己迫害了,让她随儿子去封地安享晚年。
此时一见,又想起了故人,想起自己曾被夺去的宠爱,叶嫦心里有如针刺。
萧凛垂眸答道:“母妃自从去了清越就感染了湿疾,这两年才缓好些,不过母妃也越发不爱活动了,时常与儿臣念起与母后一起折画扇的日子,此行特意让儿臣带了一副刺绣给母后,望母后平安康健。”
叶嫦微微一笑,“她有心了。”
心里的一根弦却蓦然绷紧。
萧凛这个病秧子,看上去诺诺,与世无争。实则句里行间都是对她的防备,清越洲多湖泊,但四季清风习习,聚不起湿气,沈颜哪会感染什么湿疾。且她派的密探早就传信告知,沈颜整日郊游采风,还亲自下田间与农人学耕种,分明逍遥快活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