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玉那场突如其来的小产之后,宫中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薄雾轻轻笼罩。她,那位曾以温婉著称的楚玉,性情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几日刚刚失去孩子,她的眼中总会泛起泪光,或是向好友林婉儿哭诉,对着皇帝质问心中的委屈与不满。
而今,楚玉面对梁渊时,眼中不再有往日的哀怨与依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淡然与平和。她的笑容,依旧温婉,却多了几分深邃与距离感,仿佛是看透了世间种种,学会了自我宽慰与释怀。
更令人惊讶的是,楚玉竟主动踏入金碧辉煌的御房,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她缓缓跪于梁渊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陛下,臣妾有罪,特来请罪。”
梁渊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深邃地望向楚玉,见她面色虽显憔悴,眼中却闪烁着自省之光,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惜与宽慰。“玉儿何出此言?”他语气平和,却难掩关切。
楚玉微微低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臣妾痛失爱子,心如刀绞,一时之间,竟失了分寸,哭闹不休。臣妾深知,此举有违后宫礼数,更让陛下忧心,实属不该。”
梁渊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欲扶楚玉起身,却被楚玉婉拒。“陛下,臣妾需自行承担这份罪责,方能心安。臣妾已明白,身为皇后,更应成为后宫之表率,而非因私情而失态。臣妾愿以此次之事为鉴,日后行事定当更加谨慎,以大局为重。”
梁渊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玉儿能如此自省,朕心甚慰。失去孩子,任何人都会悲痛欲绝,但你能在悲痛中寻得自我,实属难得。至于月贵妃,她即将为朕诞下子嗣,你前去探望,本是情理之中。只是,你需记得,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朕的皇后,是后宫之主,你的言行举止,皆关乎国体。”
楚玉闻言,掩下眼中的情绪,她抬头望向皇帝,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坚定。“臣妾定当铭记陛下教诲,不负皇后之名,为陛下分忧,为后宫和谐尽力。”
“我想再去看看月贵妃,想来之前的事情,她不要挂怀才好。”楚玉提出去看月贵妃。
“嗯,你去看看也好,你身体也刚刚恢复,去坐一会便行。”
次日,踏入月贵妃的寝宫,楚玉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怨恨与不满。相反,她以一种超乎寻常的温柔与关怀,询问着月贵妃的身体状况与胎儿的安危。
楚玉,身着皇后的宫装,发间仅插着一支白玉簪,眉宇间难掩淡淡的哀愁,脚步轻盈地踏入了月贵妃的寝宫。这寝宫,较之别处更显温馨雅致,四壁挂着细腻的仕女图,画中人物栩栩如生,仿佛能嗅到画中传来的淡淡花香。窗棂上雕刻着繁复的莲花图案,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洒下斑驳光影,为这幽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室内陈设简洁而不失奢华,一张雕花大床置于中央,床上铺着柔软的锦被,颜色柔和,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心安。床侧,一张小几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热茶,袅袅茶香与淡淡的熏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
月贵妃,这位即将成为母亲的宠妃,此刻正斜倚在床头,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宫人们围绕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有的轻摇着扇子,为她驱散夏日的炎热;有的则轻手轻脚地为她按摩双腿,缓解孕期的不适。这些宫人动作娴熟,脸上洋溢着温柔与敬意,仿佛对待的不仅仅是皇家的贵妃,更是一位即将诞下龙嗣的伟大母亲。
月贵妃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她轻轻抚摸着腹中的胎儿,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楚玉见状,心中虽有万般苦涩,却也脸带笑意。她缓步进来。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月贵妃看到皇后进来,本要假意起身行礼,但见她并未行动,只好慢吞吞的起身行礼。
“哦,妹妹不必多礼。你怀着身孕躺下吧。”楚玉在她行礼过后,虚扶了一把。看着月贵妃微变的脸色,装作不知。
“月妹妹,听闻你身子康健,胎儿安稳,本宫甚感欣慰。”楚玉的声音柔和而低沉,不带什么感情。她深知,这宫中的每一个生命都承载着太多的期待与算计,而她的小皇子,却未能有幸来到这个世界。
月贵妃闻言,眼神微闪,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挑衅:“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自当小心保养,不负皇上与娘娘所望。”
楚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月妹妹所言极是,皇家子嗣,自当金贵。只是,本宫近日思绪万千,想起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心中难免感伤。”
月贵妃闻言,脸色微变,她未曾料到皇后会如此直白地提及自己的痛楚。一时之间,寝宫内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皇后娘娘……”月贵妃犹豫片刻,终是开口,“臣妾虽与娘娘平日里少有交集,但臣妾深知,身为女子,母性使然,娘娘心中的苦楚,臣妾亦能体会一二。愿娘娘节哀顺变,保重凤体。”
楚玉轻轻点头,“月妹妹能如此说,本宫心甚慰。这是我带来的补品,给妹妹补补身子。”随后小桃把一件件补品,交给了月贵妃身边的丫鬟手里。
言罢,楚玉转身欲离,却在踏出房门的前一刻,轻轻回首,望向月贵妃。“月妹妹,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的孩子。”
月贵妃望着皇后离去的背影,摸着肚子,有一丝后怕“好,谢谢皇后娘娘关心。”
月贵妃见状,心中不禁一颤,她深知自己虽然是无意的,但是带给皇后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她强装镇定,看着皇后离去。
走出院子时,月如从前方走来“娘娘,丞相大人来了。”
“好,我现在回去。”楚玉面目清冷的向瑶光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