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躺在床上,都没怎么动作。
“你睡了吗?”羡鱼的身体有些僵硬。
“尚未。”
水澈盯着大红色的帐顶,忍不住想到以前。
小时候,他是太子嫡长子,要巴结他的人不可计数。长不过八岁,他的太子父亲爱上一位美妾,从此冷落太子妃。
那美妾再吹吹枕边风,他的太子父亲就将他送至山下小镇,从此母子分离,即便他重生了,也不能见母亲一面。
羡鱼本没什么话说,可在红烛映照下,分明见他眼角有一滴泪:“你在思想些什么?”
“想我的过往。”
洞房花烛夜,本是人生一大喜事,可水澈竟然能哭出来,难道是因为嫌自己太丑了?
“你这人倒是奇怪,洞房花烛夜想过往……”
“你若想听,我说给你听。”
“好吧。”男人的脑回路果然和她的不一样,羡鱼懒得解释就顺水推舟。
从自己出生,说到被太子父亲厌弃;从自己被逐,说到太子府倾覆,水澈连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那你是如何得知,如何相信,水泽真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羡鱼嗅到面前人口中发出的酒气,便把头一侧。
水澈深吸了口气:“母亲的信物就在他身上,抱着他来见我的人,也是一手将我带大的乳娘。”
“夜深了,我们早入梦乡,待到明天,我要水泽认你作嫂娘可好?”
穿越之前,羡鱼熬夜看小说是常事,她看出水澈已有困意,却不打算放过他。
“新婚之夜,不行夫妻之礼,就是为这个吗?”
“不,”水澈摇头,“和离已写,我若与你行周公之礼,就是毁了你的清白,以后你如何能嫁人为妻呢?”
“好吧。睡觉!”
一向不认床的羡鱼,破天荒的认起床来。她睁着眼睛,听着身边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叹气。
等到她有了朦胧的睡意,已是日出之时。
水澈早早醒来,瞧着羡鱼的睡颜,笑了笑。
这丫头睡觉很规矩,昨晚上怎么躺下,今儿个怎么醒来,似乎并没有翻身。
甚至比自己都规矩些。
他看着自己的大半被子都盖在了羡鱼的被子上,有些无奈。
他亲手亲脚下了床,小心翼翼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银包,接着掂着脚尖,出了房门。
水泽年幼,向来醒得早,水澈在厨房碰到他时,他正掀开锅盖,要找吃的。
“水泽,从今往后,卿卿是我的娘子,你的嫂娘,你要记住。”
水泽一起床就饿了,正找得起劲,身后忽然传来亲哥哥的声音,吓得他腿软。
水泽一脸嫌弃,说出来的话还是能让人接受的:“哥,嫂子她是嫂娘,你岂不是成了我的父亲么?”
水澈正色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如今爹娘早已仙逝,我与你嫂嫂抚养你长大,你称她一声嫂娘无可厚非。”
水泽一张好看的小脸整个都皱起来:“可……”
那女子生性霸道,还爱打人,自己在他们夫妻两个手底下,还讨得了好去?
水澈语气微微上挑:“怎么?”
“没,没什么。”水泽咽了口唾沫,从此以后,自己要学会在这对夫妻的夹击之下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