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共围坐着四个人:佐藤老猪头、桥本猪头、玉面猪猡精佐藤正浩、叶小猪头,他们见我石破天惊地蹦出来,都吓傻了。
桥本猪头哆嗦着爪子,看那意思要去摸电话打110。我说不用了,我来就是跟哥儿几个说道说道。边说着,我拽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到四人中间。我说一直以来,老虎不发威,你们真当我是病猫啊?倭寇们给我听好了:中国人民的勤劳和忍耐都是美德,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们他妈的骑在我头上拉屎,我要是连个屁都不敢放,我也不用姓萧了——老子他妈跟你姓,改姓倭寇!
“说说吧,到底想怎么着?哼,想必诸位都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了。想撒野?那就来吧!他妈的出了公司大门,老子管你是谁啊,有种来干我啊!你看我收不收拾你们就完了!”
我撸胳膊挽袖子接着道:“你,佐藤老猪头先说……怎么,没话说?哈,都没话说我可就发言了啊。”我清了清嗓子,开始抑扬顿挫做历史清算的演讲,从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讲到三皇五帝大禹治水,从秦皇伐统东征夷岛讲到隋唐圣君法外施恩教化寡萌倭奴,从大明戚继光遍诛倭夷讲到中华儿女奋勇抗倭,从中倭邦交正常化讲到现在倭人在华劣迹斑斑丑态复萌……滔滔不绝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直冲得倭猪们脸上青红变幻。
一言以蔽之:老子在这上班是赚钱的,不是受气的,逼急了老子不干就完了!出了这个门你们再叨逼叨试试?
玉面猪猡精佐藤正浩吧嗒吧嗒嘴,翻翻舌头,看那意思是想试试自己的雄才诡辩驳一驳我,无奈事实如此铁证如山;想诡辩就来吧,老子诛讨倭寇的本领想来已经功行圆满练到位了,可以出山了。
末了,我扯扯桥本的猪耳朵,“听好了,是老子把你给炒了!看来你还没熟透,回家继续蒸你的猪头肉去吧!”看着桥本猪头满脸通红,佐藤老猪头目瞪口呆的样子,我心里乐开了花,再扭头瞥了一眼那玉面猪猡精,见他表面一副故作镇定,实则色厉内荏窝火憋气的瘪茄子样,我心里就更乐开了花。
最后,我朝叶小猪头一招:“小猪头,给你个改过从良洗心革面的机会,要不要随你,老子去也!”
再看叶小猪头,她别过脸看都不看我,眉不抬眼不动,小猪蹄却突然吧嗒一下搭在我手上,拽起我就往外跑,飞奔如箭。
跑到一处僻静之所,她呼哧呼哧捂着肚子喘气道:“东东,对不起,是我,我害你丢了工作。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今天是我炒的他们,我自己愿意,关你屁事!”我没理会她的自责,也是连捯了几口气,看来真该锻炼身体了。
她怯怯地偷眼瞄我:“那你,你没生气吧?其实……昨天晚上……”
“别烦我啊,都说既往不咎了,你还唠叨些什么!”
“那,你还要不要我了?”她可怜巴巴地嘟起小嘴,时不时偷瞧我。
一看她这副小模样,我顿时什么气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伸手拉过她,还没等我亲热,她可倒好,噌的一下蹿到我身上,使劲儿往上拱,然后嘴里就开始没完没了地撒娇:“你坏,你,你吓着我啦……哼,今天早上你就是故意的,吓我!”小猪蹄还伸进我西装上衣里面使劲儿摸啊蹭啊揉啊捏啊,把我痒得嘻嘻哈哈。
“你跟他们就这么掰了?”我按住她的小猪头,大眼瞪小眼地瞧着她。
“嗯,本来还没有,我打算跟他们父子俩再好好谈谈。可是,嗯,我见你先崩了,那我就跟着崩呗,反正再谈下去也估计没什么好结果!”她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啊转啊,真好看!
那天下午,我们俩拉拉扯扯沿长安街一路吃一路逛。叶小猪头说她太高兴了,快要发疯了,憋了十几年都没尝试过这种疯狂!跟着我“私奔”的感觉真好,跟着我尽情地轧马路,尤其是轧长安街的滋味太美了。
“敢情你从那么小开始就不学好,超级早熟啊你!”我不屑地瞥着她。
“还不都怪你这坏蛋!”她在后面追着我骂道。
“我?关我屁事!”我没理她那点儿虚张声势,停下脚步将她迎个满怀。
“还不是你!小学毕业那年,全校去看电影,我们排队走……你,你就要来拉人家的手,还不敢明着拉,偷偷的一下一下的摸人家的手……人家的心当时就被你弄得一跳一跳的,你,你,”说到这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拽着我的领带使劲儿摇,摇得我直翻白眼儿,“你还使坏,烧人家小辫子,说‘马儿哎,你慢些跑,慢些跑哎……待我烧光你的小尾巴,将你卖去做尼姑’哼,气死人啦!”
我高声抗辩道:“编,编,你就编吧!我说的是‘……烧红你的马屁股,卖去做猢狲’!”
“反正都不是好话!你欺负人,我要你赔要你赔要你赔——”她抻长了声音,拉警报似的撒娇,两只小猪蹄把我不久前趁打折买来的一身dhill(登喜路)西服拧得跟麻花儿似的,皱皱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