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的气势逼人,若是换做普通人,势必会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而白浔琬前生遇到过那般的风雨,如何承受不住?
只不过她不想让谢修看出她的异样,是故两道清泪缓缓从她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她默默退后一步,微微抽泣着,“母亲在世时曾教导过儿,不可不讲理,也不可滥杀,儿年纪虽小,其中道理尚只懂皮毛,但如今母亲孝期,儿不能不孝,还望谢县尉成全。”
她眨着双眼换了口气,继续,“谢县尉乃一方父母官,做事从来明理,那些奴隶虽助纣为虐,但最终还是未曾伤及儿的性命,大楚以礼治国,若是谢县尉这就将他们斩杀了,传出去怕是也有些不妥。”
白浔琬双眼依旧氤氲,但言语间却是掷地有声,这使得谢修身上的气焰被按压下去不少。
谢修是要寻机会晋升的,如今他不过是一方县尉,每日所做之事无功也无过,如此渺渺,他将来的路恐怕也不好走,若是再传出个滥杀的名声……
思及此,谢修双眼一眯,眼前的这位娘子看似柔弱不能自理,实则心细如发,也不知是巧合还是……
若真是巧合还则罢了,但若不是,那么这位小娘子将来恐怕定然不容小觑。
不过
,他看着白浔琬那双怯懦的双眼,泪珠儿如同珍珠般滑落,看着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这般的可怜儿又如何能刻意讲出那番言语?
恐怕这一切真的是巧合。
谢修眉头一松,双手向背,直起身子,转而看向院子中早已吓得腿软纷纷跪下的死奴们,“既然今次你们家娘子帮你们求情,某暂且便放了你们,但若还有下次,那便就直接就地斩杀了。”
他随即走到吕庄头面前,“也不知今日的事吕庄头该让我如何向严县令解释?”谢修的意思,是问吕庄头如何向白侯爷解释。
吕庄头看了一眼一旁泣不成声脖颈处伤痕累累的白浔琬,这白浔琬不是一个怯懦到可任人拿捏之人吗?怎么今日他见她,竟是这般诡异?
十岁的孩童在三十又一的县尉大人面前竟也敢说出那样的话,难不成从前的所有竟是装的不成?
他不信!
转而他又思索了少顷,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一个远离侯府的孤女,今日之事恐怕只是巧合。
吕庄头思及此,嘴角一扯,来日方长!
“回县尉大人,怕是手底下的人一时看错了也尚未可知,今日是小奴们鲁莽了,还望县尉大人莫要……”
“怪罪自然是不敢的。
”谢修切断了他的话,直言,“往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还请瞧清楚,以免再生误会,惹得众人都不快。”
“小奴明白,小奴明白。”吕庄头连连低首哈腰。
待到院中人走完,白浔琬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林嬷嬷见白浔琬脖子上的伤口更深了,连忙上前边包扎边哭,“娘子,您这是何必呢?”
“是啊,娘子,定然是八娘在搞鬼,莫不然她和五郎前脚刚走,后脚白庄头怎么就带着人来了?还给咱们扣上了那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简直就是蛇蝎心肠!”蕊儿恶狠狠道。
白浔琬白着唇,目光柔和,月光之下显得柔美又凄凉,她若有所思,“我们回屋吧。”
屋内一片漆黑,待到蕊儿点亮灯烛后,竟是吓得惊呼了起来,“娘子,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