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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盛唐重逢,却已物是人非

看着查英威随着林夫人去了三楼,唐钺陪着查英威夫人又跳了一支舞,正好到了舞会皇后的出场时间,俊男美女们分列两排,开始跟着舞会皇后跳一种改良版的西方社交舞蹈。唐钺看着查英威夫人和章婉仪也加入了狂欢的人群,自己赶紧趁机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盛墨也端了酒过来说:“真想你们,哥,你可不知道,警署这帮蠢货,每天就知道给我惹事,不是女人就是钱,不是打人就是勒索,我每天都得揍一遍人,幸亏有老傅、程立和王有思帮忙,不然我都想跳黄浦江去了,哥,你找找人,让我回司令部吧,不然回军内也行。”

唐钺喝着酒、望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说:“现在又不打仗,在哪都一样,你得适应警局那些人,就跟适应这跳舞一样。”

盛墨说:“适应这舞会没问题,我就是不喜欢警局那帮人整天玩心眼。哥,真的不打了吗,我可听说——”

唐钺不想让盛墨继续说下去,赶紧转移话题问:“这位章家妹妹怎么样?不行就从了吧,省得林夫人整天为你操心。”

盛墨在人群中找寻着章婉仪的身影说:“我觉得她太闹,让卫祺去应付吧,卫祺一表人才,虽说现在他家中就剩他光棍一人,但他家世不错的,父兄生前都是当地乡绅,如果缺钱,我可以帮他凑聘礼。”唐钺听着不禁笑起来,也心生感动,生死场上锻造出的这些兄弟情,真的不是钱财可以衡量的,但舍得为兄弟拿出钱财、不计较钱财,也是作兄弟的基本情分和本分。唐钺看出盛墨说的是实话,看来盛墨对这个女孩还是不感兴趣。

林夫人毕竟是一位母亲,这两年没少为盛墨的婚事煞费周折,可盛墨也是秉承唐钺的观点,过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刀口舔血日子,不想害了谁家姑娘。唐钺这一部分,战斗折损还算是最少的,唐钺虽然嘴上说着任务中要不计后果,但每次的任务执行,都作了周密部署和万全准备,不像梅青峰刺杀组、梁东刺杀组、n执行组、黄浦沉船组等那般有去无回、全军覆没,但即便这样,谁也不能保证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其实唐钺心里隐隐有一种担忧,就是盛墨从不与自己谈论盛婉真。唐钺了解盛墨,越是在意的人和事,越是放在心里,他与少年时的盛墨不一样了,心思越来越重,口中从不提阿姐,尤其是前年春节,拿到盛婉真留下的黑色围巾时,盛墨的眼神都有点变了,这让唐钺隐隐有些不安,早点为他了却亲事,现在不仅是林夫人的心事,也成了唐钺的心病。

人声鼎沸、节奏跳动,这地方不太适合聊天,大声喊有时都听不见,唐钺让盛墨去找女孩们跳舞,自己则端了酒杯走到院中去看钢琴表演,一位西洋裙摆穿戴的女子,随着钢琴的伴奏载歌载舞,这种改良过的西洋单人舞蹈,也很得国人的喜欢,尤其是一帮学生年龄的青年男女,围着钢琴师边唱边摆动身子,很是开心,看得唐钺心情也明媚起来。

唐钺端着酒杯,朝着一隅的白色餐桌走去,想坐下来享受一下这弯弯的月色、这撩人的美景。

“唐处长!”随着人影晃动,穿着鱼尾长裙的周志渝走过来,单手轻轻挽着唐钺的胳膊,向二楼的旋转茶厅方向走去,边走边小声地说:“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看着周志渝并无玩笑之态的认真神情,唐钺赶紧随了周志渝回到大厅。二楼旋转茶厅西南角,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人,看着周至瑜的欢快摆手,迎着唐钺和周志瑜站了起来。在昏黄摇曳的灯光中,从唐钺看清二人的脸,七八米的距离,唐钺像是进入了梦境。那个男人,是市政府调查处的王至清,也就是现在军统局上海区的负责人,唐钺出于职业惯性,对王至清的到来还是有些了解。但王至清身边站起来的女人——盛婉真,才是让唐钺瞬间陷入梦幻的人,穿着与周志渝款式一致的长裙,唐钺都来不及分辨裙子的颜色,已经来到王至清近前。

周志渝礼貌地为双方作着引荐:“王处长,这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唐钺处长”,唐钺稍低了一下头、礼貌地伸手,王至清也赶紧伸出手,介绍着自己:“王至清,和周小姐同在调查处,久仰老弟大名,失敬失敬!”王至清说着招手示意唐钺上座,按照军衔二人同级,但王至清毕竟年长自己十几岁,毕竟名义上归属军政两地、不在一个系统,再说还要同在戴老板门下共事,唐钺觉得还是得礼敬三分,于是推辞着,请了王至清上座。

王至清与唐钺寒暄:“老弟攻城拔寨的战绩,周小姐可是给我讲了不少,老哥真是佩服,如今老曲也高升了,没事过来坐坐,顺便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都是自己人嘛。”

唐钺说着岂敢,眼睛看向一旁殷勤微笑的盛婉真,王至清赶紧介绍:“婉瑜,学工组的课长,也是刚从南京调过来的。”

不等婉瑜说话,周志瑜挽着婉瑜的胳膊,并排站好,笑着问:“唐处长,看我们像不像姐妹,处里的人都说我们长得很像,如同姐妹一般,您看像不像?还是哪个更漂亮?”

唐钺抑制住狂跳的心,笑着说:“都漂亮,难分伯仲!”虽然这样说,唐钺还是不由自主仔细看向盛婉真,长发挽在脑后,收拾得利落干练,只是脸上的神情,唐钺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透着生疏和距离,既不是多年前甄医生的和煦亲切,也不是两年前盛婉真的灵动洒脱,更不是那个盛家真的矫情自负。

婉瑜迎着唐钺的目光,稍微点了下头,微笑着看着唐钺说:“、婉、瑜,以后还请唐处长多多关照!”声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仿佛是怕唐钺听不清楚一般。

唐钺不敢叫也不敢问这个名字,只能礼貌地笑笑。众人落座后,周志渝拉了婉瑜去了一楼跳舞,留下唐钺与王至清闲谈。王至清话里话外,对周志渝和婉瑜,自己手下的这两朵花很是欣赏。唐钺抓住机会打趣说:“周小姐在上海出生入死,我是了解的,这位课长,年纪轻轻,能在学工组立足,看来也不简单啊,是您的老部下吗?”

王至清说:“课长以前也曾在上海执行过隐秘任务,坚毅勇武,只是负伤后回了重庆做外勤工作,后来又去了南京,他的父亲是戴季陶先生的挚友,课长此番来沪,有戴先生的托付,还望老弟多加照顾。”

唐钺又问:“是京翰先生吗,听说是位德高望重的学者,他现在哪里高就?”

王至清说:“老弟还知道先生啊,可惜,年前先生病故了,听说他也在暗线,为我们作出了很大贡献。”

唐钺说:“真是可惜了先生的医学造诣,课长也是秉承家学吗?”

王至清摇着头说:“课长是哈特利学院服装设计专业的高材生,也是咱们培训的电讯高手,一点不比你的周科长逊色。”王至清说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唐钺也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周志瑜回到座位,看到二人还在聊天,开着玩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聊,遂强拉着唐钺去了一楼跳舞。

唐钺陪着周志瑜跳了两支曲子,看见盛墨过来,就与周志瑜说,要去与盛墨说句话。周志瑜一脸不高兴,去了别处应酬。唐钺拉了盛墨,本想说说刚才遇见盛婉真了,再一想,又怕盛墨忍不住说差了话引起麻烦,因为按照王至清的话语逻辑,她是先生的女儿,应该是用的盛家真身份,盛墨若不明就里说错话,这里人多眼杂,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唐钺转而嘱咐盛墨:“赶紧去陪陪林夫人吧,她照顾小唐,对咱们帮助很大的,我去看看老廖,刚才在院中看见他了。” 唐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在大都会找了一遍,没有再见到那个婉瑜,王至清身边也换了一群别的男人女人,周志瑜也在和市警署的吴局长跳舞,唐钺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又出现幻觉了。

唐钺趁着夜色退回车里,悄悄将车开到离门口最近的地方,逐一看着大世界门口离去的人影,心里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又见到她了,忧的是,她现在究竟是何种身份。现在两党局势如此严峻,她此番竟出现在调查处这种最敏感的地方,要知道,老板一向在反共剿共上,是绝不手软的,一旦被发现,不会比当年的6号容易脱身。这个婉瑜的名字,自己倒是第一次听说,是个假名字,还是真的有这个人,唐钺记得,被自己打死的那个假盛婉真,查到她在重庆电报局时的名字叫盛家珍。唐钺不愿再多想,只是认真观察、辨认着门口进进出出的女士。只是可惜,直至凌晨两点,要走的人,都基本散尽时,还是连婉瑜的人影也没见到。

次日中午,唐钺才慢慢醒来,昨晚几乎一夜无眠,直到天光渐明才睡下。唐钺昨晚无数次回想了见到盛婉真的样子,两年没见。她整个人都好陌生,不像之前假的盛婉真,也不像诊所里的甄医生。胜利后的这些日子忙乱且兴奋,难得休假两天,本应出去游江赏秋或者打马行猎,彻底让心情放松一下,但婉瑜的出现,又让唐钺对这些都没了兴趣。

唐钺简单吃了东西,开车慢慢路过杜美路0号时,门前肃静异常,这里是军统上海区新的办公地点,自己现在找不到理由进去,也不知道今日她们在不在岗,只能跟着感觉将车驶出杜美路,朝着诊所的方向开去。

唐钺已经有20几天没有来过诊所,一年多前,唐钺就从查先生管家手里盘下了这家诊所的产权,门口的招牌早已摘掉,临街的窗棂收拾得像是一家私人茶廊。诊所内的药品器具都已处理干净,只留下了简单桌椅,和后面的住处一样,唐钺将其打扫得干干净净,偶尔过来坐一会儿,煮杯茶喝。

唐钺走到居室时,打开柜子看了一下,里面的衣服还是静静地码放在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来过,唐钺内心里希望的奇迹并没有发生。呆呆地坐了好久,唐钺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不愿意离开,索性烧些开水泡茶,又在屋内找了半天,重新作了一个架子,将被子从樟木箱子里面抱出来,晒在架子上面,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樟木味道,接着又将屋内重新收拾一番,该抹的抹,该扫的扫,忙活下来,竟都已天黑了,唐钺觉得挺好,毕竟难熬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回到住处时,不想盛墨竟然在,还做好了饭菜。唐钺很吃惊,问盛墨:“怎么不去查府陪陪林夫人,那位章女士,你真的毫无一点兴趣?”

盛墨说:“别提他们了,到你这来,就是为了清静一下嘛!”

唐钺问:“葵园不能清静啊?”

盛墨说:“一会儿她们就会找了去,不信您下去盯着。”

唐钺乐了一会儿,找瓶好酒打开来说:“喝酒,正好有你陪我,今晚喝个痛快!”

盛墨边喝酒边说:“哥,你说,咱好不容易把小日本打跑了,想安生几天,可你看这局势,前几天,我们吴局长又让抓了好些人,也不是地痞混混、也没杀人越货的,就那么关着,这时间长了,不又得摩擦生事啊?”

唐钺说:“日本人一走,空出来的利益,不都要抢吗,官老爷们,抢位子和票子,上面的,人家争得是江山,能不动真格的吗?做好准备吧!”

盛墨说:“什么时候能消停了、能回家就好了!”

唐钺奇怪地问:“回什么家、回哪个家?”

盛墨深饮一杯,长叹一声说:“对,还没有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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