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禾被梁正英问的不太好意思,脸都红了。
嗔道:“小声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么能吃呢!”
梁正英眼眶微微湿润。
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就跟罗禾发现自己能喝下去宁然带来的豆浆时的心情。
既错愕,又惊喜不已。
这些年来,不管梁正英做什么,想多少办法,为罗禾求多少医,都没能使罗禾的身体好起来。
梁正英门儿清,知道是罗禾在前面几年时候,陪他吃了太多的哭,身子早已亏损到底,就算他做再多,都只是拖着她,让她看病吃药,也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本来,罗禾的身体也没有再恶化的迹象,但前段时间,罗禾夜里着了风寒感冒。
他们谁都没料到,这一病,就勾出了罗禾的病根,一下子就倒了。
严重的时候,罗禾甚至一天里经历了两次病危手术,饭都吃不下去一口,脸色煞白。
那时,梁正英真的是无比绝望,有种罗禾要离开丢下他一个人的预感,还有点心灰意冷,想着就那样陪罗禾去了算了。
这种念头,梁正英从来没跟罗禾说过。
好在,后来梁正英日日夜夜的守着罗禾,用尽毕生所学医术,留住了罗禾,让她撑了下来。
可梁正英却也已经崩溃的认为,那就是罗禾的极限了。
很多个深夜里,梁正英站在病房外,听着罗禾压抑的咳嗽声,以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声音,都心如刀绞。
可想而知,当梁正英遇到宁然,得到宁然给他的珍贵药材,亲眼看到罗禾的面色一点点好起来,是多么的高兴,整个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一次看到罗禾将他做的药膳吃下去大半的时,梁正英惊喜的甚至差点哭出来。
此时见罗禾已经能吃下普通食物,梁正英更是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宁然见梁正英手里还提着个保温壶,心知那里面应该是为罗禾准备的药膳。
她主动站起来,道:“梁老师,您一早赶过来辛苦了,快过来坐。”
“不用不用,宁然,你坐吧,你快坐。”
梁正英心里感激宁然,自然不可能让她站着。
宁然就笑道:“还剩一张葱油饼和一碗豆浆,我猜,梁老师您也没吃早饭吧?要是您不嫌弃,尝尝我做的如何。”
梁正英倒是很想吃的。
可他转念一想,罗禾难得喜欢,还能吃下宁然做的食物,不如把那葱油饼和豆浆留下,中午热了给罗禾吃。
这样,罗禾不用顿顿都吃药膳,心情也好。
毕竟,要是一直让宁然给罗禾做饭,也太辛苦麻烦了。
宁然一眼就看穿了梁正英在想什么,就笑道:“梁老师吃吧。中午我给我外公外婆准备午饭时候,再多做一份送过来。”
被看穿了自己想法,梁正英有点窘迫。
但宁然都那么说了,梁正英也不好再拒绝,只好过去坐下。
宁然给他让开,道:“老师,师母,那我先回去了,我外公外婆那边还需要人照顾。”
梁正英一愣,“你家里老人住院了?”
他还以为,宁然是特地来医院看罗禾的。
罗禾经这几句话,想起点什么,连忙道:“是这样的,然然外公受了伤,要在医院住好长一段时间。”
梁正英拧眉,关心道:“病情如何?”
宁然知道梁正英懂医,真要说出来,肯定瞒不了他。
含糊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心里闪过个念头,宁然犹豫的看了眼梁正英。
其实她这次过来,除了给罗禾送饭,也想找梁正英帮点忙。
但是……
宁然看了眼高高兴兴的罗禾,再看向梁正英,把话头咽了回去。
“梁老师,师母,我还有点事,就想走了。”
罗禾心细,问道:“然然,你外公外婆住哪间病房呀?”
她心想,自己也能下地走动了。
宁然家里除了她,就只有两位老人。
但宁然这姑娘还小,哪懂什么照顾人的事?她每天也可以过去看看,帮着照顾一下,一来还了小姑娘给她做饭的情,二来也能找人说说话,解解闷。
罗禾心知,宁然对他们家的恩情,绝非是辅导什么功课就能偿的。
而且,她是真的喜欢宁然这孩子,也想去了解了解宁然以前的事情,多亲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