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萩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转了好久,秋季的京都街上多是飘落成堆的银杏叶,陈萩走在街上,车水马龙间总有看到玄钦的错觉,但仔细看又发现并没有人,陈萩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跟玄钦就见过两面,如今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早就记不清了,怎么能有这种错觉呢?
街上的热闹让陈萩放松了许多,他又一次路过江府,门口的装潢显示出这个地方早已不似从前那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怎么能撑起偌大的江府,陈萩看着心情就更好了。
人群中有人卖艺,有人杂耍,陈萩被拥挤的人拥到杂耍的人面前,隔着几个人陈萩看到了面前杂耍的人,无非就是胸口碎大石,口吞宝剑这种东西。但表演的却是十来岁的孩子,陈萩看着皱起了眉头。
周围的人太多,陈萩像随波逐流的鱼一样被人挤来挤去。
一个小孩从他身边挤过,一瞬间,陈萩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东西丢了。
他伸手去抓那个小孩,胆子挺大,连自己的东西都敢偷,却有人快他一步抓住了那个小孩。
陈萩顺着那人的手看上去,又是一个谪仙一般的人,身着一身白青的衣袍,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人凑到小孩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吓得小孩变了脸色,老老实实把偷来的东西交给他。陈萩一眼就看到了沈尘轻给他的钱袋子,那个钱袋子里面除了银钱以外还有二人的平安符和陈萩一直记挂着的那块腰牌。
见小孩把东西交出来了以后,那人就放他走了,随即看向陈萩朝他走了过来。
周围那么嘈杂的人声让陈萩看着那人的一瞬间有些耳鸣,这个人,生得让陈萩有些熟悉,好像玄钦,但想想玄钦一个和尚是没有头发的。
“你的。”他的声音有些清冽,陈萩仿佛回到了一年前听玄钦讲经论道时的感受,只是几个慌神陈萩就将钱袋子接了过来,没想到腰牌却顺势掉在了地上。
掉落的声响被周围的人声掩盖了过去,那人弯腰给他捡了起来。
腰牌上面刻着个“影”字,那人将腰牌翻了过来,背面刻着“十七”。
那人看着嘴角略微上扬。
“你叫十七?”他说话那么好听,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不是。”陈萩接了过来,冷淡的看着他,“多谢。”
陈萩没有客气,拿过自己的东西就走了,那人看着他隐入人群的背影莫名浅笑。
陈萩总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陈萩知道是刚刚那个人并没有在意。
在街上他又看到了三年前碰到的那两个异域人,只不过与三年前不一样的是那个高大的男人穿着华贵,而那个少年原本白净的脸满脸刺青,瞳孔也变得不太一样。高大男人在少年面前表现得谦卑,陈萩并不知道这三年于他二人而言发生了什么,但这与他无关。
那个少年并不打算理会男人,转头就看见了陈萩,眼睛突然发亮,朝陈萩跑了过来。
陈萩见他跑了过来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少年要扑上来却被男人揽住腰,就这么在空中停住了。
“是你啊,这三年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少年没有在意,只是看着陈萩高兴的说道。
“你认识我?”陈萩有点想笑,他记得对方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打扮少见,对方记得他那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当然了,你的命那么少见,自然不会忘记。”少年眼里的笑很奇怪,笑得让陈萩觉得他在看戏。
“你的变化挺大的。”陈萩看着他脸颊上的纹身说道,他的眼睛发蓝,是很少见的眼色。
“是吗?”少年不在意的笑着。
“抱歉,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高大的男人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开口,陈萩点了点头,人家要走他也没有什么理由拦着。
男人把少年抱走,少年窝在他怀里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也不反抗,好像有些别扭。
碰到这两个人算是个小插曲,没有打乱陈萩的计划,他买了些常用的东西就准备回家了。
几人的交谈被刚刚帮陈萩拿回钱袋子的人看在眼里,那人的目光从陈萩身上移到了那两人身上。那两个人他认识,一个是苗疆的大祭司,另一个是几年前消失的前镇国将军。这两个不该凑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陈萩回了沈尘轻给他买的院子,是个小小的府邸,胜在周围比较清静。陈萩发现隔壁的大门面前停着好几辆马车,他好奇看了看,不少人从马车里抱着东西进进出出,想来是有人要搬过来,陈萩看着也不甚在意,反正也不会耽误自己要做的事情。
正当他准备进屋的时候又来了一辆马车,这辆马车跟其他的马车很不一样,金色的车顶,白蓝的车身,陈萩看见这个马车上面雕龙画凤,华丽至极。陈萩比较好奇这么华贵的马车怎么会来这种僻静的地方。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那辆马车停在隔壁的大门口,马车上的人被下人扶了下来,是陈萩在闹市看见的那个谪仙,陈萩看着只觉得今天所见的事真是比他前二十年还奇特。
那人仿佛也看见了他,隔得很远都冲他笑了笑,随后跟身边下人说了些什么,身边的下人连连点头进了大门,而他自己则朝着陈萩走了过来。
那一瞬间陈萩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想直接进去关上门,但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又是这种感受,他对玄钦也有这种感觉,陈萩想自己大概是对好看的人没什么抗拒力,还真是花心得透顶。
“十七?”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陈萩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生人勿近的气息,更重要的是陈萩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震慑力,这让他有些不喜,一种想反抗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