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轻抚着手中的玉如意,恨铁不成钢:“如今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还这样毛手毛脚,将来还怎么伺候公婆夫君?回去,将女则女训抄一百遍!”
芹小娘错愕不已:“难不成就这么放过她了?这可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
柳氏见状面露鄙夷,到底是妾室,小门小户的出身,看不懂这大局:“如今这事儿若真是闹大了,只怕咱们全府的都要替她收拾这烂摊子,还是婆母识大体。”
一时屋子里寂静无声,白华英指了指外头飞过的笑,欢欢喜喜的追了出去,柳氏见状也寻了个由头散了。
白玉如挽着柳氏的手,扫了眼蹦蹦跳跳往外的白华英,有些担忧:“母亲,你说,太子殿下真的会娶她吗?”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方才太大殿下待她的态度你也瞧见了,如今怕只怕皇后娘娘有意指婚。”
“母亲,殿下约我酉时去灯会。”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这事儿说了出来。
柳氏面上一喜,“当真?”
“只是有一点女儿觉得奇怪,这簪子当初是给了一支给大姐姐,可太子殿下是因为捡了一枚与这一模一样的簪子,这才与女儿有了来往,可到底这簪子发生了什么
事情,女儿也一无所知。”白玉如取了簪子递给柳氏,叹了叹气。
柳氏细想了想,也觉得奇怪:“这簪子你当时是给了她不错,不如再去她那找找,或许栖梧院的人知道那簪子的去处,只是此事不宜声张。”
“母亲,你说……殿下原本要找的人会不会是她……”白玉如紧了紧帕子,心里头有些慌。
“看看再说。”柳氏叹了叹气,白华英也是这府里的可怜人,与她也没什么区别,左右府里如今做主的都是老太太和那芹小娘!
二人正说着,芹小娘便追了上来,拉了柳氏的手嗔笑道:“主母怎么走得这样快?兰儿,陪你二姐姐去挑两匹布做冬衣吧,我与主母说说话。”
白秋兰挽着白玉如走了,芹小娘这才阴阳怪气的开口:“如今我家兰儿也得了个进国子监的名头,等春闱过了,就一道进国子监了。”
柳氏抽回手,“进了国子监又如何?皇后娘娘看中的可是华英那丫头。”
“若是那蠢丫头没了呢?”芹小娘眯了眯眸子,姣好的面容泛起一抹寒意?
柳氏防备的凝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芹小娘理了理帕子,姿态高傲的像当母一般,“若是没了她,最
后的太子妃还指不定是谁呢,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你可别想将自个摘干净。”
柳氏顿时沉了脸:“她不过是一个傻子……”
“能当上太子妃的,可算不得什么傻子。”
天色渐渐的暗沉了下来,芹小娘裹了裹厚厚的斗篷,伸手折了一束腊梅下来,“今儿夜里就是花灯会,人来人往的,可是最好的机会。”
“你想做什么?”柳氏也是世家大族的出身,什么样的恶心事儿没见过,如今到了自己手里头,却有些反感。
芹小娘眯了眯眸子,冷笑道:“不是我想做什么,是我们,你可不要忘了,如今太子殿下似乎对玉如那丫头有点意思,若这个时候趁热打铁,太子妃的位置保不齐是谁的,主母,我可是在帮你。”
柳氏顿时有些心动,二人在花园里聊了好一会儿才散去,人走得远了,白华英这才抱着一堆腊梅花从角落里起身,拍了拍身上积下的雪,扯了扯唇角。
区区太子,她还瞧不上呢,他们倒好,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她,看来傻子这护身符,也没什么用了。
她转身回了栖梧院,翠青见她竟完好无损的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姐,你怎么去摘腊梅了?”
白华英拿了个青玉的粗瓶子,往里头添了些水,“腊梅开的正好,去去屋子里的霉味儿。”
秀心从外头端了餐食进来,见她在摆弄手里的梅花,不由打趣:“如今小姐大好了,连着情调也好了不少,瞧那花插的,真是精致。”
白华英先前在封家的时候就学过,一手花艺也是出神入化的,如今不过随手减了些花枝,插在那浅口的瓶子里,分外漂亮。
翠青将方子递给白华英,低声道:“小姐,有人偷偷的将咱们的药换了,这是奴婢捡了些药渣子差人问过了,那大夫也没瞧出些什么来。”
白华英接过方子扫了两眼,方子里都是些大补的药,唯有其中一味看似平平无奇的,却与所有的药都相反!轻者神智不清,重者久积成痨,倒真是个好方子。
“药是谁换的?”
“奴婢也不知道,当时盯着药的是咱们院里另外两个丫鬟。”
秀心顿时黑了脸:“那两个小蹄子,对小姐历来就不上心!定然是听了谁的使唤,如今暗着来给小姐使绊子!”
白华英倚着软枕,端了那碗药便喝,秀心忙夺了过去:“这药是有毒的,万一喝坏了,伤了身怎么好。”
她扫了眼外头,秀心
顿时便明白了,只得将药递给白华英,她喝下去后窗外边的影子便走了,秀心忙拿了痰盂催着她将药吐了。’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小蹄子!”秀心搁了痰盂就往外走,外头几个下人正在洒扫,见秀心怒气冲冲的出来,一时面面相觑。
“秀心姐姐,出什么事了?”
秀心扫了眼众人,“我的簪子掉在长廊上了,方才长廊是谁扫的?”
几人纷纷望向那正在铲雪的丫鬟:“也就宝珠扫过,咱们几个还在忙着铲雪呢,如今这雪又开始下了,到了明天指不定得下多厚。”
“如今天冷了,都回各自的屋子里呆着吧,小姐有我和翠青也够了。”秀心捏着帕子站得笔直,凌人的气势倒像极了府里的一等丫鬟。
“秀心姐姐,方才大娘子屋里的过来传话,说今儿是灯会,酉时大会儿一块儿去逛逛。”院里的知春胆子小,说话时总低着头,声音也细细的。
秀心微微颌首,转身便进了里间,院外铲雪的宝珠单眼微斜,不满的呸了一声,将铲子丢在一旁便回了后间的侧屋。
“不过是个傻子,还指着咱们将她当祖宗似的供着不成。”
另外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