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今谢承泽变好了,沈渊也无法接受太子对谢承泽有觊觎之心这一荒谬的事实。
于外人眼中,二人是亲生兄弟,若太子堂而皇之觊觎兄长,轻则令天下诸君耻笑,重则人人痛骂二皇子狐媚之身不得善终,于太子、于谢承泽而言,都将是一场血淋淋的口伐笔诛。
甚至于,谢承泽的往日功劳,皆会倾加在太子一人身上,二皇子平庸骄横早已深入人心,谁又能保证,那些功劳不是太子因为偏爱,亲自为二皇子作笔?
未来史笔之下,还不知会如何评论谢承泽,不明真相的后世之人,又会如何以讹传讹以此侃乐,谬将谢承泽错置于红颜祸水之列!
“殿下深思!”沈渊不愿见太子误入歧途,他是建帝精心培养的储君,亦是他曾君臣相伴彼此信任的主君,即便太子在谢承泽一事上过于用情,可他确确实实是整个建安王朝最适合成为帝王的皇子。
所以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您可曾想过,二殿下愿不愿意?”
站在谢瑾瑜的角度,前世沈渊劝了太多次,如今他才明白,他真正该站的角度,是谢承泽。
谢瑾瑜眸光一沉,语气不悦道,“沈侍郎,有时候,愿不愿意并不重要。”
这世上唯有一人,值得他拼尽天下,也要将其留在身边。
因为这天下,也唯有这一人,曾留在他身边。
“太子殿下难道就不怕二殿下会恨你吗?”沈渊厉声道,希望斥醒谢瑾瑜。
“他已经恨过孤十年了。”谢瑾瑜垂眸,轻轻扯了下袖摆,“又或者,他从未恨过孤,也不会恨孤。”
沈渊怔了一下。
此话何意?
见沈渊迷惑,谢瑾瑜唇间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沈侍郎,有关皇宫秘辛,孤不便多说,便到此为止。孤相信沈侍郎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说完,谢瑾瑜不再多言,转身扬长而去。
沈渊停伫原地许久。
初冬的冷风狠狠刮着他的脸,冻醒了他混乱不堪的大脑,将两世的记忆抽丝剥茧,重叠交错。
前世,太子虽对谢承泽百般妥协,但从未有过那方面的传闻,而在他重生后,过往十年的谢承泽与记忆里的二皇子如出一辙,直至他回京后,这一世的谢承泽突然变了性。
太子刚刚又说,谢承泽恨了他十年,但又可能从未恨过,也不会恨他……此事涉及皇家秘辛,究竟是怎样的秘辛?
是否与谢承泽不是“谢承泽”有关?
可若“谢承泽”不是谢承泽,前世太子又何必对“谢承泽”百般妥协?
他到底……还错过了什么信息?
午光微斜,沈渊抬首,眸光遥遥,穿越重重宫墙,望向了那幽深的后宫之城。
若说皇家秘辛,唯一能让百姓拿来津津乐道的,便只有十九年前,建帝迎娶臣妻花宁为花贵妃。
听闻花贵妃此人性情相当豁达,且因耍得一手好鞭,身子骨锻炼得极为健朗,但五年前却猝然病逝,太医院病上更是找不到相关记录。
前世沈渊为了对付谢承泽,曾暗中调查过,但后宫之人对此事却讳莫如深,绝口不提。
难道……与此事有关?
花贵妃,又因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