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泽心里惦记着谢瑾瑜背上那些还没敷完药的伤口,步色匆匆地赶向承欢殿。
待行至寝殿时,他脚步一顿,又在门口徘徊起来。
刚刚在御房里,谢瑾瑜这小子都敢那般胆大妄为,这若是换成无人监视的承欢殿,还不知会如此放肆。
不经意想起刚从益州回京那会儿,谢瑾瑜打着探病的借口,坐在他床前掐着他的脖子,谢承泽下意识摸了把脖子,想找个能保护他且能震住谢瑾瑜的外援。
可谁能震住谢瑾瑜呢……
谢承泽下意识想起那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正欲转身吩咐无迹去武德殿找谢守均,门后便传来了谢瑾瑜漫不经心的声音,“二哥站在门口这么久,为何不进来?”
谢承泽顿时像是被拎住了脖颈的小猫,僵硬地转头干笑道,“外面的彩霞不错,为兄便多看了几眼。”
不怕不怕,还有无痕和无迹呢。
再者,哪有人舍得把自己的“阿贝贝”弄坏的。
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谢承泽舍身就义般地踏入了寝殿。
甫一进门,谢瑾瑜便像是黏人的小狗一般贴了上来,手臂越过他的肩膀将门闩死死扣上,他双臂搂上谢承泽的腰肢,整个头都埋向了他的颈窝内。
玄金色的太子殿袍不知何时被卸去,只留一身薄透丝滑的白色里衣,被一根素色的腰带轻浅地勒出紧实的腰肢,象征无上地位的铜鎏金发冠早已摘下,墨黑顺滑的发丝如瀑布般铺散在后背上,被一根金色绣着花纹的发带束缚着,挽出了双生花般的形状。
他将谢承泽压在门窗上,却没有什么出格冒犯的动作,仅仅只是依靠在他的身上,轻轻嗅着他身上的气息,透过谢承泽脖颈间跳动明显的脉搏,寻找着活下去的理由。
谢承泽没有反抗,任由他这么靠着,视线落到那朵被挽得很好看的发带,抬手微微拨弄了几下,却没想到这发带这么不给面子,直接顺着发丝滑了下去,虽被谢承泽眼疾手快地给接住了,可被绑起来的发丝却是铺天盖地般散开,涌进了两人脸颈贴紧的缝隙间。
痒痒的,谢承泽抬手拨开了他的发丝,谢瑾瑜顺势抬眸望着他,略暗的房间内,他的眸像是被沉浸在幽海深处的星光,衬得那张俊逸英气的面容多了几分幽怨与婉转,像是被囚禁在寝殿内的金丝雀,无声抱怨着主人对它的冷落与漠视。
可分明,想困住主人的是那只金丝雀。
温柔依赖的眷恋下,是隐藏起来的野心与偏执,而看似正占据主人地位的,却懵懂又心软。
“我……给你重新扎上?”
谢承泽抓着那抹发带,摸摸鼻子问道。
谢瑾瑜轻嗯一声,俯身将谢承泽拦腰抱起,大步朝着床榻上走去。
身体陡然失重,谢承泽轻吟了一声,看着被对方公主抱的自己,谢承泽默默闭上眼睛,催眠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抱枕,谢瑾瑜也只是把他当做抱枕牌的阿贝贝。
这么催眠着,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了下来,等坐到床上,看着谢瑾瑜散落的发丝,他清了清嗓子,“我先给你扎好头发,然后给你涂药。”
谢瑾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谢瑾瑜的头发又细又长又多,初看时不觉得,待握在手里才发觉发量十分可观,他摸了摸那有些滑溜的发带,再看看那足以做出各种造型的发量,最终没忍住手痒,将那发带连同发丝编在了一起,最后扎出了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最后在底部打了个死结,防止又松泻开来。
他将那麻花辫挪到谢瑾瑜的右肩上,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不禁笑出声。
谢瑾瑜摸了摸那麻花辫,眸光困惑地望着他,“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们瑾瑜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