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你出去,替我敬那些贵客们几杯,再跟他们说一声,本汗有要事要处理,待会再去陪他们喝酒。”
“是。”
伯思哈儿离开后,俺答汗盯着门口,目光凶狠,就像一只藏在暗处的老狼盯着猎物。
“大汗,”三娘子悄悄地从旁边走了出来。
俺答汗目光马上变得柔和,转头问道:“我的钟金,伯思哈儿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大汗,那六个人是谁通风报信?”
“都有可能。伯思哈儿、那林、布延、托克托,参与这件事的几个人,都有可能。”
三娘子大吃一惊,“大汗,伯思哈儿和那林是你最信任的弟弟,从小到大跟着你,出生入死,南征北战,你曾经说过,大青山塌了,他俩也不会背叛你。”
俺答汗摇了摇头:“人总是会变得。本汗给了他们许多,可他们还想更多。大青山没塌,可天要塌了。他们的野心像冬天的蛇,又活过来了。”
“那布延呢?大汗你不是打算把汗位传给他吗?”
俺答汗盯着娇艳如的三娘子,心里有些刺痛。
“他想做个名副其实的大汗,该他的他全部都想拿走。”
三娘子也醒悟了,脸色瞬间煞白。
俺答汗打得好算盘,汗位传给布延,先稳住他,大部分家业传给三娘子和不他失礼。
布延又不是傻子,肯定不愿做有名无实的大汗,他要做名副其实的大汗,不仅要汗位,还要家业,更要按照蒙古的传统,连三娘子一块继承了。
这才叫传承有序。
三娘子猛地发现,俺答汗身边的人,平日里看着各个忠心耿耿,实际上大家都暗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俺答汗万一倒下,真的就是天塌了,这些人就会像一群狼一样,猛地扑过来,把她们母子俩撕成粉碎。
俺答汗安慰道:“我的钟金,不必担心。这一次只是试探。本汗既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等春天过去,本汗定要叫他们好看!
既然戏不行,我们就唱武戏。我们还有时间,不着急。”
“大汗,那托克托呢?他不是号称草原上最公正的人吗?”????俺答汗默然一会,“或许到最后,我的弟弟、儿子、侄子和孙子都靠不住,唯一靠得住只是这个义子。”
三娘子心里有数,反过来安慰俺答汗,“大汗,正如你所说的,这次我们是试探,试探出谁真心,谁假意。
他们走了也好,至少在他们心里,已经跟我们恩断义绝,我们也不用再对他们抱有希望。今晚大汗只是叫他们交出部分部众和兵马,既然他们弃大汗而去,那我们就名正言顺地收走他们所有的部众和兵马。”
俺答汗点点头,“钟金说得没错。既然撕破脸,那就没有什么客气好说的了。我先去前帐,那些重要的客人”
说着俺答汗站了起来,突然眼黑头晕,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地往后倒。三娘子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勉强不让他倒下。
“大汗,大汗,你怎么了?”
三娘子慌忙地叫唤着,“来人,喇不答,布尔脱脱,你们快来。”
几位健妇闻声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把俺答汗慢慢地搀扶到床榻上躺下。
掐人中的掐人中,泡药的泡药。
布尔脱脱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过来,“三娘子,这是汉人说的灵药,参汤,什么病都可以治。”
大家扳开俺答汗的嘴巴,把参汤灌了小半碗进去,噗噗两声,俺答汗醒了,往外吐着汤汁。
“大汗,你醒了?”三娘子惊喜道。
“我怎么?”
“你刚才突然晕过去了。”
“我刚才做了个梦,踩着云朵,飞去了大青山,看到远处的天边,坐着一尊佛像,有万丈高,浑身冒着金光。”
布尔脱脱端着那碗参汤说道:“汉人的灵药真得很灵,大汗把这药喝完吧。”
“对,大汗,你喝了两口这药就醒过来了,真得很灵,你把它喝完吧。”
俺答汗点点头,坐起上半身,把参汤全部喝完。
“嗯,确实是汉人的灵药,一根人参要了我六十匹骏马,喝完后本汗觉得恢复如常。”俺答汗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三娘子连忙劝住他,“大汗,你还是在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