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张辰带着张龙和李岩回到了自己府中,一大家子都不在,府宅里自然冷清了很多,尤其内宅的侍女只剩下两人留守,夜里着实安静。
张辰刚走进大门,李俊便匆匆迎了上来,紧张地道:“官人,外面有人监视我们。”
居然有人监视,张辰微微一怔,又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有人提醒了我们!”
李俊将一张纸条递给张辰,张辰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外有监视”!
字迹写得歪歪扭扭,张辰眉头一皱,这是谁写给自己的?
“是今天下午一个小孩给我的,小人便四处寻找,发现两艘船一直停泊在桥下,船上有黑衣人,一直盯着我们大门。”
张辰的府邸距离最近的石桥大约有六十余步,桥下面有个系泊处,常常有船只在那里停靠,如果说有两艘船一直停在那里,倒也不奇怪,关键是有黑衣人,这让张辰立刻想到了房州会馆走水的事情,难道他们和放火烧毁店铺的黑衣人是同一批人吗?
据说烧房州会馆的主谋是韩缜的妻弟许同,今日大朝天子已经下旨免去韩缜的一切职务,并则令大理寺将其抓进京城问罪,那韩缜岂能不恨自己入骨?确实有对自己下手的动机。
张辰也暂时不管写纸条之人,他将把张龙和李岩也叫来,把李俊发现的疑点告诉两人,张龙和李岩顿时又惊又怒。
张龙低声道:“御史,既然他们不想活,那就成全了他们!”
张辰摆摆手:“不要急,听我的安排!”
三人立刻安静下来,张辰对他们道:“我们要做好一切应对,我们虽然只有四人,但运用得当也足够了,李俊负责外围监视,及时向府中传递消息,张龙和李岩你们负责中庭,截断他们的退路,内宅就由我来对付。”
“可以去房州会馆那边借点人手!”李俊建议道。
张辰摇了摇头:“让他们发现我们有准备,他们恐怕就不来了。”
“那府中的家仆侍女怎么办?”
这倒是件难办之事,目前府中还有八人,张辰沉思片刻对李岩道:“你安排他们出去住邸店,不要走正门离开,从后门走,直接借法云寺的后门离去。”
“小人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李岩走了,李俊和张龙也分头去部署,张辰这才返回内宅,他将宝剑、疾风弓准备好,又从一口箱子里取出两壶铁箭,统统装进一只皮袋,他带着兵器快步来到内宅中地势最高的凉亭,从这里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
现在已是二月初,夜黑得还是很早,不多时,夜幕便悄然降临了,两艘停泊在桥下的船依旧没有离去,这是两艘中型客船,船舱内可容纳二十人,但所有船窗都落下了帘布,看不见船舱内的情形。
两艘船内一共有三十黑衣人,他们都配备着利刃,就等夜幕降临潜入张辰的府宅中。
尽管暗杀一向是朝廷斗争中的大忌,因为会造成彼此伤害,官们在这方面都很谨慎,但如果出现了狗急跳墙之事,任何手段都难以避免了。
许同在得到姊夫被免职问罪的消息后,他便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不得不弃官藏匿,所有财富的破灭都源于张辰在真定府的监察,使他深恨张辰。
之前许同花了两日时间才找到张辰的住所,而此时他已无所顾忌,便给自己的一帮手下传达了悬赏令,拿到张辰的人头,每人赏钱千贯。
夜渐渐深了,二更时分,东京城的大部分人家都已入睡,法云寺一带也是万籁俱寂,只有西面一片小树林内不断传出夜枭的咕咕声,不时会有一只夜枭扑棱棱从树林中冲出,疾冲向地面觅食的夜鼠。
这时,石桥下开始有动静了,一个接一个的黑衣人从船舱内窜出,跳上了岸,动作迅速而敏捷。
三十四名黑衣人围一圈,黑衣人首领对他们低声道:“我再重复一遍,今天的目标是个从西军回来的硬点子,人少干不掉他,大家集中力量把他干掉,然后要钱要女人随便你们。”
说完,他命令四人守外围,又一摆手,三十名黑衣人迅速向张辰的府邸扑去。
此时李俊就藏身在小树林外围的一株大树上,看得非常真切,他立刻模仿夜枭发出了有节奏的咕咕叫声,将信息传给了府内。
府宅内,张龙奔上凉亭,对张辰低声道:“御史,李俊在外面传来消息,对方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