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左少尹,同布政司布政左副使,从三品。????行新官制后,官阶值钱了,不再是以前二品满地走,三品不如狗的乱局。从三品,是一方大员了。
三十岁就荣升从三品大员,满朝看去,也就漕帅王督宪能压他一头。
前途远大啊!
必须好好巴结一番。
众人的身子更直,头仰得更高,目光更加锐利。
恨不得小巷子里出现一伙盗匪,自己马上冲上去,跟他们殊死搏斗,最好再受点轻伤,充分在潘少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可恨啊!盗匪,你们他娘的藏哪里去了!
潘应龙一行人的马蹄声,渐渐在明时坊上空远去。在一户府邸里的房里,坐着几人,坐在上首的是主人家王遴。
左边是余有丁、郜永春、程义、李宥、赵中义,右边是丁士美、张翀、董传策,下首还有五六人,都是华翰清贵,大明的栋梁之才。
王遴满意地捋了捋胡子,又有些遗憾。
白天他邀请了王世贞、申时行、王锡爵、余有丁四人,这四位名满海内,有他们加盟,定会士气大振,聚起更多的正义之士。
结果前三人滑头,只来了一个最没城府的余有丁。
行吧,麻雀再小,也有二两肉。
人家好歹也是一科探,名满天下的壬戌科三杰之一。
王遴开口道:“而今奸佞当道,异端横行。胡宗宪等奸臣,乃严党遗毒,蒙蔽君上,穷兵黩武。北伐南讨,现在又搞了个东征,搞得国窘困。
地方奉严旨,敲骨吸髓,盘剥百姓。世家大户,尤受毒害,纷纷破产。一边是各处民不聊生,一边是民脂民膏被挥霍一空。
更可恨的是李贽小儿,名教之罪人,诬民之邪说。
盘踞国子监和一念公学,鼓吹异端邪说,诋圣毁儒,无父无君,贬义扬利,弃德存鄙。以解脱直截为学,蛊惑人心,乡塾陋儒,翕然尊信。更有少年高旷豪举之士,多乐慕之。”
王遴痛心疾首地说道。
在他的言辞里,如今朝中没有几个好人,全都是奸佞之臣,就连以前忠诚的圣教好弟子高大胡子,立场也动摇了。
为了一己前途和私利,与奸党同流合污。
王遴还特意把李贽拉出来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自从这家伙蒙蔽太子后,就把坚持天理大义的正道之士,排挤出去,控制了舆论权,这简直就是往大家伙的心口捅刀子。
没有舆论权,无法主导朝堂上的大势,清流还叫清流吗?
王遴疾声高呼道:“诸位贤达,我们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理。长此以往圣教不存,国将不国.我们将是圣教罪人,有负大明二祖列宗啊!”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少数人跟着点头附和,但目光闪烁。
“苍天有眼,也看不下去大明奸邪横行,腥膻遍地,故而以异象示警。白虹贯日和地震接踵而至。何也?
这是上天警示,主大明君主不施德政、政治失措;言路闭塞、奸佞当道.”
王遴的话得到了众人赞同,纷纷出声附和。
郜永春一脸的痛心疾首,“凡存心养性之理,穷神知化之方,天人感应之机,治忽存亡之候,莫不毕之。
不谨事主,其祸来至显,不畏敬天,其殃来至暗。而今上天以异象示警,吾等当奋勇陈,上谏君父,下晓百姓,言明异象意义.”
丁士美愤然说道:“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现在苍天示警,吾辈再不奋起一搏,大明就要被这些奸佞之臣祸害亡国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激愤处,忍不住泪流满面,恨不得马上断指歃血,对天盟誓,立除奸邪,匡扶正道,维护圣教,让大明重新回到循祖制、正天理、兴仁政、广德治的正确道路上。
余有丁听得心惊胆战,马的,今天一不小心掉进了贼窝里。
壬戌科三杰,申时行这一两年与张居正越走越近,王锡爵得到了赵贞吉的青睐,说到底,都倾向于新政。
余有丁受两位好友影响,也是倾向于新政,但他为人性情豁达,说难听点叫没心没肺。于是被王遴拉了来,想着拉一根线串三条大鱼。
余有丁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的心思,一脸的同仇敌忾,目光一扫,与对面的董传策目光对上了。
嗯,这小子有问题。
丁士美、张翀、董传策都是徐阶的门生故吏,属于江南一脉。
徐阶去相回乡,江南一脉四分五裂,一部分被张居正笼络,大部分投奔了首辅李春芳,还有一部分准备自立山头。
丁士美等人就属于最后一类人。
名望资历都够了,决定要自创一番天地出来。
余有丁和董传策的目光在空中交织,迸发出火星子,随即避开。
董传策大声道:“继津公,你说怎么办吧!”
众人马上附和道:“对!继津公,你说,我们照办!大家众志成城,定能剪除奸邪,匡扶朝纲!”
王遴看到士气可用,心中大喜,开口道:“诸位,我们当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