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水舟摇醒来比任何人都早。
她趴在水缸前位于的时候,没把她爹吓死。
“哎呦!”可怜水月生一声叫唤,反应过来是自己闺女后,恨恨抬起脚来,“这大早上的,穿一身白,吓死老子了!”
她嘻嘻笑道,“爸,这个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的跟个鬼一样,快换去!”说着把大门敞开。
她吐吐舌头,“我觉得挺好看的。”
香梅从屋里走出来,瞪她一眼道,“给你三秒钟,赶紧把这破衣服换了去。”
说着就要一二三数起来。
碍于淫威,只得回去换了去。
吃过早饭,水舟摇哒哒上了奶奶的房顶,搬个马扎坐在上面眺望着。
老太太在院子里昂着头,“你又上去做什么,小心别摔了。”
“哎呀,我看看风景,您快回屋去。”
这孩子,又找回小时候的爱好了。彩云不解嘟囔着,索性不管她,自个儿摆弄着老九给捎回来的草药,又开始犯愁,这得熬一熬吧,大火小火也不给说清楚,逼着她爷爷给老九去电话。
“你这什么老相好,”老头儿揶揄她,“我看他就是故意不说清楚,让你联系他。”
彩云抿着嘴,“有本事你也让你老相好送东西来。”
正笑着,见水舟摇匆匆闯进来,端着她爷爷的茶缸就往外跑。
“小心烫!”爷爷吆喝一嗓子,他才倒了一杯滚烫的水。
人影早没了。
俩人正嘟囔着这孩子一点儿也不稳重,忽见她又进来,直奔里屋大理橱,抓起一把瓜子往果盘中放,来不及细问,又端着哒哒跑了。
老两口眨巴着眼睛等待着她再次降临,好久过去,又不来了。
气的彩云跑到院子里骂她,“还下不下来了,搅和得连个电话也打不成。”
她十分抱歉,趴在屋檐边嘻嘻笑,“打吧打吧,再不下去了。”
彩云皱着眉头回屋去。
水舟摇眺望着村东国道,一辆又一辆车路过他们的村口,飞快走远了。
那么多车,居然没有一辆是来周水村的。
咦?有一辆出村的,是谁的车呢?
她站起来眺望,又像是黑色又像是红色,车路过了阴影,这才看清,是红色的。
红色的?那就是极有可能是小胖他妈。
这个点儿,他爸居然在家?没听说什么时候回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八点十五。
离九点还有无边漫长的时间。
她随意打量起这个不能再熟悉的村庄,柱儿家的灶房还在冒着烟,凯凯家儿子在院子里胡闹,静儿家墙垣上站着两只鸡,哑巴家树枝漫过院墙长到路边,琴心正站在院子里吆喝着什么
她瞧见了那座扎眼的别墅。
完工差不多大半年了,她没去瞧过。即使季豪杰再三邀请,周闲心一再撺掇,她都没去。
有什么好看的呢,除非那是她的。
这么一想,不由得回过神,再次望着村口。
八点四十五分,依旧没有来。
她很想给季豪杰打个电话,又担心那个人也在车上,便作罢。
刚刚还阳光明媚的早晨,忽然阴云密布,在房顶上等人的人,等来了雨。
她顺着东面房梯“咯噔噔”飞奔下来,一溜烟钻进门楼里去。
雨,在那一刻,倾盆而至。
她擦拭着额头,裂开嘴角笑了,望着院中跌落的雨珠,轻轻伸出一只手去,喃喃道,“下雨了,应该不会来了吧。”
周水村的雨总是绵绵的下,哩哩啦啦不撑一天一夜不算完的。在她的印象中,只要天气不好,仿佛万事都可以搁浅。
今天却不知怎的,又急又快,没一会儿就停了。只留一院子来不及流出去的水。
她踏着没过脚面的水闯进屋里去。
在爷爷奶奶的叫唤声中,又上房顶把座椅和茶缸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