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摘下口罩,相比上次见面,神态又老了几分。
“少夫人,您塞给我的纸条,是什么意思?”
“李姨,在说到这个之前,我有件事要问问你。”
江笛修长的手指搭在腿背上,轻轻敲打着。
良久,才缓缓说道:“蓝楹让你每天给我的营养餐,是有问题的,你知道吗?”
李姨眼神带着一丝疑惑:“有问题?少夫人,我只知道那是给您补身子的食材啊!”
“每种食材单看确实可以补身体,但合在一起给孕妇吃,就会导致滑胎。”
江笛越说越慢,好像每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揭自己的伤疤,“即使不是孕妇,长期食用也会损伤子宫。想再怀孕,就很难了。”
李姨听完惊慌失措,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她语气中是难掩的紧张:“少夫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个没化的老妇,哪里懂得这些!”
“你是蓝楹放在我们这儿的眼线,她当真没告诉你吗?”
江笛的目光锐利如刀,警惕地审视着面前的妇女。
“我确实收了夫人的钱,但她只是让我多盯着你们的举动,给她通风报信而已啊!”
江笛的目光一刻也没从李姨的脸上离开过,她一直在观察,从李姨的神态和话语判断出,k神给她的情报是真的,李姨确实不知情。
“帮她做事,也算是她的人了。可纪砚把你辞掉之后,蓝楹可曾找过你?”江笛的手指继续在腿背上敲着,她此刻胸有成竹。
李姨听了江笛的话,双唇抿得泛白。
被纪少爷辞退后,她以为蓝楹会帮自己说话,就算不能在少爷家里呆着,好歹让她回老宅继续伺候。
可蓝楹那边一直不见动静。
李姨索性主动给蓝楹打去电话,每次都是家里佣人接的,要不说夫人出去了,要不就说夫人在睡觉不便打扰。
她知道蓝楹是在故意避着自己,便亲自去老宅,想找蓝楹当面问个清楚。
谁知一去就吃了个闭门羹,她只能每天蹲守在老宅门口。
李姨虽没读过什么,但她也明白,自己已经是蓝楹的一颗弃棋。
蓝楹若是把自己留在身边,肯定会影响和少爷的母子感情。
而自己在纪家服侍几十年的苦劳,与蓝楹和少爷的亲情相比,显然不值一提。
李姨帮蓝楹做事这么久,知道她一向狠毒,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她是断然不可能再理会。
“我这是自作自受。”
李姨动了动嘴唇,苦笑道:“少夫人,对不起,我给夫人通风报信这么多次……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营养餐有问题啊!你腹中的胎儿,真的不是我……”
李姨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知道亲生血脉的生命对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自己,却在无心之下成了帮凶!
她哪里有脸去求得江笛的原谅。
而且今天江笛约她到这里来,一见面就如此兴师问罪,意图为何?她猜不出来。
李姨心里越来越紧张,汗珠从满是沟壑的脸渗出,她一个劲的舔着干燥的嘴唇,等待女人的下一句话。
“事情已经过去了。”江笛深吸一口气,“如果一直被过去绊住脚,走不好未来的路。”
李姨噙着泪的双眼充满了疑惑,并没有听懂江笛的意思。
江笛神情不变:“纪砚给你的遣散费,原本是足够还清你丈夫在赌场欠下的钱。但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还完了之后,还是有赌场的人天天来家里找他?”
李姨瞳孔缩紧,心中很是诧异,为什么江笛会这么清楚自家的事?
她看了看江笛的脸,五官依旧是不变的美丽,而神态却比以往多了不少沉稳。
还有那张纸条……今天把自己叫来这里,难道不只是兴师问罪?
见李姨惊讶的不说话,江笛喝了一口杯中的西湖龙井,思考着怎么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给你的纸条上,写了你丈夫和赌场私下签订的契约内容。如我所说,他现在掉进了一个无底洞,无论怎么用钱去填,都是填不满的。”
李姨越听越慌张,直到江笛说出最后那句“赌场吃定了他,你们家都会因此堕入深渊”,原本站着的李姨直接瘫坐在沙发上。
过了好久,她才缓过神来。
“少夫人,你今天把我叫到这儿来,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
江笛莞尔一笑,看来她没有选错人,李姨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是很机警的。
“我手里有那个赌场的一些内幕资料,但要想一网打尽,还需要一些直接证据。你愿意帮我吗?”
李姨惶恐:“少夫人,我……一介老妇,我能帮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