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说,如果感到怀疑可以去找他。
焦孟仪想了一夜,终是没下定决心。便照她说的,她和谢蕴之间是有问题,可这个问题她不能因陆乘渊随便说了几句就受到干扰。
她沉下心来想,父亲的事她需要去查,谢蕴偷她章的事也要查。
眼见才为实。如果谢蕴真的偷她章才获得那探花位,那将来一旦被皇帝查出,不仅谢家面临欺君之罪,说不定连焦家也不能幸免。
翌日。
焦孟仪独自出府——她打听到陆乘渊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决定去堵他。
京中皇家跑马场,是陆乘渊与越王府世子江惜常去的地方。
焦孟仪穿了身雪白罗裙,头戴遮颜的幕篱,站在都是公子哥扎堆的地方十分突兀。
澧朝不太尚女子骑射。
尘土飞扬的,跑马场全是京中纨绔在这里遛马玩乐。猛然出现一位气韵绝佳的美人,四周都是调戏的嘘声。
江惜一身骑马服从远处来,瞥见焦孟仪身影,顿时同身侧的男人说:
“呦,那不是你那小侄儿的未婚娘子吗?”
陆乘渊换了身青色暗竹纹劲装,手拿同色马鞭,悠闲地驱马来。
他冷峻的脸上自见到焦孟仪那刻终于露出点笑意,淡淡‘嗯’了声。
江惜:“我怎么觉得最近她同你联系颇为密切?”
陆乘渊:“身为长辈,理应照顾。”
“啧啧啧。”
陆乘渊长吁一声,驾马来到焦孟仪身边——
“想通了?”
焦孟仪咬了咬牙,抬头:“阿蕴的事我要亲眼见到。”
“好。”
陆乘渊高坐在马背上,气势凛然居高临下看她,焦孟仪的白色裙裳纯洁美丽,不染尘埃。
陆乘渊忽然伸出手来,对她说:“上来。”
焦孟仪拧了眉心。
她没动,语气十分僵硬:“陆大人直接带我去便可,不用这么靠近。”
“走着去吗?本官要带你去存卷院,那里离着不近。”
“存卷院,好,我可以自行前往等大人。”
“三姑娘。”
陆乘渊瞧她一副转身要走模样,勾了勾笑意,警告:“本官日日事务繁忙,可不是随便能陪人到处跑,时间有限,如果你不上这马,那咱俩的交易,另当别论。”
陆乘渊又加了句:“包括你父亲。”
真是卑鄙。
焦孟仪恨不得掀起幕篱说他,可她身为女子在外不易暴露,便也作罢。
她思考片刻,搭上男人的手。
手掌宽厚,却泛着淡淡凉意。焦孟仪的脚刚踏上马镫,便觉腰上多出一只手。
她惊诧回头,陆乘渊气息在她肩后,玩味调侃:“你这腰儿,还是那个手感。”
她感到浑身不适。
随着她上了陆乘渊的马,马场其他人也都知道这姑娘名花有主。
因焦孟仪带着幕篱,没人认出她来,便只当她是被首辅大人宠幸的女子。
陆乘渊带着她招摇过市,马走的不快,小幅度的颠簸让她身体更贴近他。
男人双臂收紧,似是心情不错。
快到存卷院时,陆乘渊忽然低头,问她。
“若等会儿你看到我那个侄儿的考卷同我说的没错,你会怎么做?”
“是绝不姑息回去同他闹?还是宁愿吃了这个哑巴亏也要保你未来夫婿仕途坦荡?”
陆乘渊觉得这个挺重要。
他很想知道她的回答。
可焦孟仪没有半分犹豫,竟然十分坦荡地反客为主,将问题抛回给他。
“那陆大人呢?身为一朝首辅,发现问题试卷却隐瞒不报,是偏袒家中人还是存着别的心思,故意引人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