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继续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床榻上的女子。
管事大太监正打算默默的退出殿内,就听到一直没有声响的陛下,忽然道,“传。”
“是。”
贴身大太监很有眼力见的将殿内所有宫女太监们遣出去了。
白易学自从进了长信宫殿内,就目不斜视的望着脚下的地板。
毕竟,他所进的地方是后宫嫔妃的住所,多看一眼都是对陛下的不尊。
更何况…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对于谨守君子礼仪的白易学而言,根本不需要别人多加提醒。
如果不是因为陛下在此,而是换做其它姑娘的住所,他怕是连进都不会进一下。
他紧盯着地板,竭力的忽视心里面的怪异感觉,一板一眼的禀报,“将娘娘推进湖中的女子,现在被关押在大牢里,请问陛下要如何处置她?”
燕雪轻手轻脚的将宴娇的右手放进了被褥中,站起身,越过屏风,神情淡漠道,“她是用哪一只手将娇娇推入湖中,就将她那只手给砍掉。”
白易学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如实禀报,“舞阳侯还在乾清宫门口跪着。”
“他喜欢跪就让他跪着吧。”燕雪脚步轻柔,仿佛稍微重一下,都怕会惊到床上双眼紧闭着的女子。
整个禀报的过程,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女子,生怕眨一下眼睛,床上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屏风正中间,既能够看到白易学,又能够看到躺在床上的宴娇。
白易学张了张嘴,神情略有些为难。
虽然,他也觉得舞阳侯这一举动简直蠢到家了,但碍于他们两家是姻亲关系,若是一句话,也不帮忙说,那就真有些过不去了。
只是真要为舞阳侯的这位妾室求情,他自己都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他如宝如珠的宠着,当成眼珠子一样护着,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犯了陛下的忌讳。
燕雪眸子幽幽,眼底竟是铺天盖地能够将人吞噬的寒意,黑雾弥漫了整个眸子,冷冷勾了下唇,“痴长了这么多年,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居然在乾清宫门口那么重要的地方跪着。”
“看来这舞阳侯府,注定是要没落下去了,这侯爵之位到他这一代注定是传承不下去了。”
白易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陛下这句话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舞阳侯也真的是太没有眼力见了,明知淑妃娘娘是陛下的心头肉,却是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不负荆请罪,还在那里跪着求皇上将他的妾室给放了…
难不成他的那位妾室还能比淑妃娘娘还要身份尊贵?
这不是硬逼着陛下一起治罪吗?
燕雪眉眼间的戾气毫不掩饰。
“至于他的那位妾室,娇娇一日不醒,就将她拎到湖边好好替她洗一洗那不清醒的脑子,一直到娇娇醒了,娇娇说怎么折磨她,就怎么折磨她。”
白易学心狠狠地颤了颤,飞快的低下头去,“末将告退。”
十足十的帝王之怒!
得了,这个情不用求了!因为求了也是无用之功。
陛下,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狠狠的治一下,这位将淑妃娘娘推入湖中的罪魁祸首了。
宫里面一直流传着陛下俊美非凡,性格沉稳,如沐春风。
但只有他这个从小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的陪读,最是了解陛下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