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以下的时候,天边尚有几分残余的光影。付孟言站起身来,随意的拍了拍裤子,看向身边的人:“走吧,送你回家。”
“哦……”叶彩面无表情的答应着,随后也站了起来。
几罐啤酒叶彩喝得不多,大多数都进了付孟言腹中。她头虽然有些晕,意识却还清醒,低着头仔细的把空了的啤酒罐捡进袋内,拎起来之后口中振振有词:“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付孟言瞥了面前的环保小卫士一眼,一言不发的朝大路上走去。
“喂,”付孟言上车之后,看向犹在车下的身影:“怎么不上车?”
叶彩扶着副驾驶车门,认真的皱起眉头:“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所以你要自己走回市区吗?”付孟言疑心她在发酒疯,有些无语的看着她,“啤酒对我来说和水没什么区别,再磨蹭下去天更黑了,快点上车。”
叶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里的为难一览无余。付孟言试图证明自己毫无醉意,解释的几乎口干舌燥,她仍旧不肯上车。
“那好。”付孟言无奈至极,干脆一面发动车子,一面对她说道,“你继续在这里纠结,我先回去了。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可能会遇到从度假村回市区的车。如果运气不好也不用担心,天亮前你肯定能走回市……”
他鲜有的啰嗦还没说完,叶彩已经以飞快的速度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付孟言斜睨她一眼:“上一秒那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
即使在酒精作用下,叶彩仍能精准的听出他话语间的调侃意味:“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说着,偏过头去躲过他的视线,“你要小心看路,不要看我。”
知道她无疑在说醉话,可付孟言心中仍是一滞,沉默半晌,才此地无银般嗤笑了一声:“我看你干什么?你脸上有导航么?”
叶彩不置可否,蜷在座位上闭上眼睛,抬手轻轻揉着有些晕的额头。
付孟言下颔依旧紧绷,他一言不发的踩下油门,车几乎匀速朝山下开去。他自然知道轻重,也能察觉到叶彩的不安,于是一路上将车开得极稳。
想到刚刚自己极为艰难的劝说过程,付孟言心中鼓动着,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局面:“如果是沈锐的话,刚才那种时候,是不是他哪怕只是勾勾手指,你就乖乖上车了?”
“说得我好像小狗一样。”叶彩抬眸看向前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喃喃的细语几不可闻,“可沈锐才不会对我勾手指,他现在只会一巴掌推开我,躲得我远远的。”
她的回答并不符合付孟言的预期,可他又对此并不意外。他把她的颓丧悲伤听在耳中,没有再说一句话。
彼时两人的车已经行至山脚,迎面驶来的车叶彩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但她原先喝下的红酒后劲十足,此时酒意发散,眩晕感也越发厉害起来。于是她收回视线,再次闭上了眼睛。
直至两个人回到市区,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间隙,付孟言看向身边的人,发现她面色沉静呼吸均匀,早已进入了睡梦之中。
付孟言的车在叶彩家小区外面停下来,他下了车,在外面抽完两支烟,回到车前看向副驾驶上的人,叶彩依旧没有醒过来。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叶彩恬静的睡颜就在眼前,付孟言心中有什么声音在叫嚣鼓动着,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上她的脸,触感柔嫩温热,却像要灼伤他的手。
像是蓦然间醉了,付孟言看着叶彩,心如擂鼓。
他微微倾身,唇还未落下,身后已经响起尖锐的鸣笛声。
不知何时停在他不远处的路虎远光灯亮起,刺得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抬手挡去。
逆光走过来的人高大英挺身形修长,付孟言放下手,站直身子,笑意微冷。
沈锐在山脚下和他们的车擦肩而过之后,随即调头,原本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见付孟言的车开到此处,心内微哂,正打算驱车离开,就看到付孟言一个人走下车来。
几乎将付孟言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沈锐坐在车里抽了支烟,终是在对方靠近叶彩的那一瞬间,按下了车笛。
付孟言看着走到近前的沈锐,微眯了眼睛:“沈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趁人之危可不是什么绅士作风。”沈锐目光落在他身上,笑意疏淡。
又是被居高临下着俯视的感觉,付孟言暗暗攥紧拳头,嗤笑一声:“我要亲自己喜欢的女人,算什么趁人之危,要什么绅士作风?”
“只能在她不清醒的时候么?”沈锐笑意微敛,目光却只落在叶彩身上。
付孟言的怒意几乎再也控制不住,猛地举起拳头:“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