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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

甘长安收剑与孔周并行,一旁观战的赖纤纤也急忙赶了上来,众人沿着山谷,拾级而上。

虽然已是日上中天,但是在层染叠翠的树木掩映之下,只偶尔有零星日光洒落下来,透出一地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光影也随之舞动。

几人便在这如画的风景里前行,这剑锋看着便是极高,但是只有真正在山道上走过一遭,才能对它的高度有个大概的认知。

虽然众人都是修行众人,体力自与常人不同,但是既要与漫天的剑意对抗,还要沿着石阶一步步攀爬,随着距离藏剑阁越来越近,众人只感觉如锥刺骨的剑意越来越强,只怕若是寻常凝气期的修行者前来,尚未靠近藏剑阁,便要被这漫天的剑意所伤。

还好几人都是感知境中的佼佼者,赖纤纤甚至已经迈过通玄境的门槛,一路上众人边走边聊,孔周看起来清俊冷傲,但是没想到却是极为健谈,一路上与甘长安讨论剑法,向赖纤纤请教突破通玄境的事宜,言语间颇为谦逊有礼,甚至把一向大大咧咧,活泼外向的赖纤纤都问的不好意思了起来。

但长路虽长,终有尽头,在迈过一条由两柄巨大的石剑组成的剑门之后,便见到视野骤然间开阔,颇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抬眼望去,便见一座座巍峨的阁楼耸立在眼前,高大而庄重,气势磅礴,仿佛守护着这片山峦的宁静与神秘。居中一座,檐角高高翘起,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两排剑阁弟子身穿白色道服,立于这座阁楼门前,略一感知,便只觉滔天的剑意从阁楼内溢出,让人心生跪服之感。

阁楼前的广场,已经聚集着许多人,他们或站或坐,脸上都洋溢着期待与好奇。有的低声交谈,有的静静凝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时刻。

感觉到剑门前有人到来,很多人都好奇的打量了过来,却只见,场间剑阁弟子均正色行礼;“拜见师兄。”甚至就连本次主持藏剑大会的剑阁守剑堂剑主思屠贾都对来人点了点头。

于是不论是在场的年轻弟子还是随之前来的宗门长辈,都顿感惊讶,看这少年如此年轻,竟得剑阁如此重视,却不知是哪位剑主名下弟子,又有人发出惊叹,原来是认出了同行而来的赖纤纤与甘长安等人,甘长安挑战天下英豪,赖纤纤方才十五岁便突破到通玄境,此两人皆是人中龙凤,于是场间人纷纷起身前来进礼。

甘长安哪见过这样的场景,他自小便在寒时小镇居住,少见外人,后来到了献谷,虽然谷内师兄、师姐、三代弟子们都对自己客气有加,但都是同门之谊,再之后忙着迎接挑战,也是心无杂念,在谷内养好伤,便被谷内长老御剑丢在剑峰山下。

在他心里,自己仍然只是一个出身平凡的小镇少年,却忽略了,如今他已是七大圣地之一的嫡传弟子,再加上试剑天下、战平严东楼的事迹更是让他声名鹊起,不管他在不在意,他如今已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周围或敬慕、或审视、或挑衅、或鄙夷的目光会一直注视着他。

感受到甘长安的不适应,赖纤纤却是适时的站了出来,她自小便在献谷长大,虽然献谷近些年避世不出,但是这样的场面,她何曾见得少了。

面对着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大小宗派前辈或者弟子的寒暄,她应对得体,或保持谦逊,谨慎守礼,或不卑不亢,沉着相对。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她的举止优雅而大方,无论是点头微笑,还是轻轻摆手,都显得那么自然得体,自显出献谷数千年底蕴不俗。

看到赖纤纤的如此,不仅是剑阁嫡传弟子孔周,就连甘长安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毫无顾忌的师姐竟然还有这样一面,均不由的对她肃然起敬。

便在这时,广场前突然安静了下来,围在他们身边的那些人纷纷散开,让开了一条道路,只见守剑堂剑主思屠贾从人群外走了过来,看着甘长安,虽然不发一言,但是其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剑气就让人不寒而栗。

就算甘长安如今在年轻一代弟子中声名鹊起,就算他是献谷谷主的亲传弟子,就算他战平了天下闻名的严东楼,但是在守剑堂剑主眼中他毕竟只是一个小辈,以思屠贾的身份,亲自前来找甘长安,人们都很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场间突然间变得落针可闻。

甘长安这时却是回复了平静,疑惑的见礼问道:“前辈?”

思屠贾却是终于掩饰不住不耐之色:“我是思屠贾,你来之前,赖星渊没交待你什么?”

甘长安这才明白过来,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那玉瓶瓶身晶莹剔透,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他礼貌的呈上玉瓶,心里却想着,“师父让他将这玉瓶交给本次主持藏剑大会的剑主,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在小镇上,有叔叔阿姨想要学堂先生对自己的孩子好一些,便会偷偷给学堂先生塞一些鸡蛋。如今自己来剑阁求剑,自然也应当效仿,但是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在私底下便宜行事,如何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来要,说好的高人风范呢?”

思屠贾观察了一下玉瓶,确认无误后长舒了一口气,见着甘长安一脸疑惑的样子,如何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也并不在意,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如何还需在乎俗世的眼光,只是挥了挥手,便要指挥藏剑阁正式开启。

便在这时,却见剑门之外又走出了一群人,领头一老者,仙风道骨,一身素净的道袍,衣袂飘飘,一头银丝般的长发,被梳成一个道髻,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玄妙。他的面容清瘦而俊逸,双目深邃有如星辰,闪烁着智慧与洞彻世事的光芒。他的身后,数名道童,亦都是龙行虎步,气质不凡。他们中间簇拥着一名身穿明黄色服饰的少年,远远看去,只见他眼神冷漠,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疏离。

看到来人,思屠贾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抬手问道:“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却不知有何贵干?”

“听闻剑阁藏剑阁开启,我这弟子自幼对剑阁仰慕非常,便一定要嚷着来藏剑阁看一看,我这做师父的,自然得遂了弟子的意,便带他来见识一番,仪儿,来见过思剑主。”

众人这才惊觉,来人竟是大楚国国师,听闻国师道法通玄,更是神机妙算,据说上知天,下知地理,能算古今未来。十年前诱伤妖帝,便是他一手策划,可谓居功至伟,如今深得皇帝陛下信任,让极有希望争夺九五之位的四皇子芈仪拜其为师,可见圣眷之浓甚至不在当朝宰相严惟中之下,如此说来,居中眼神淡漠之人便是当朝四皇子,大楚王朝未来极有力的继承者。

思屠贾却不管这些,只是淡然说道:“皇家秘什么样的宝剑没有?四皇子若要取剑,何必来我剑阁?”

却是身着明黄色服饰的少年上前回道:“自古便有剑阁一剑光寒十四州的说法,虽然目前我大楚王朝天下一统,但剑阁先贤的精神令我们后辈莫不敬仰,所以晚辈想取龙泉宝剑一观。不知剑阁能否行个方便?”

闻听此言,思屠贾再也控制不住怒气:“剑阁既然开启藏剑阁,自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通玄境之下,自由出入,剑阁绝不阻拦,但是藏剑阁凶险万分,生死有命,能不能取得宝剑,就看各自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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